“馆主,留步。”阿九不出意料地截住他们的去路,“老祖在呢。”他善意提示。
果然,眼角斜倪可见隐云老祖像个石墩伫在阶前,底下幻兮儿暝闭双眼,木楞着脚直挺挺立在他的眼前,阿罗像个傻痴的小孩靠着一副死赖的功夫终于完占取了她的神识。
馆上下只有馆主和莫飞有过这样的经历,阿罗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面冷寒的镜子,只映照人心之内,绝不外映人影。
因而他们懂得若要阿罗良善一点,非得越静越好,可隐云老祖并不希望如此,素在暗淡之处的阿罗突然被提到光亮赤裸的院庭,光冲着这点,在场的人都能知晓老祖要么是往死里整她,要么是耗着心力要重点培养她。
大家尽可能放静动作,最起码别让阿罗的血脊骨条然黑掉。
不过,外力之期还是得靠自个儿的心意,随着阿罗不断牵引神经,幻兮儿脑子里的记忆开始恍恍惚惚地投射在它剔透的身板上。近至昨晚暗漆的窗前烛火,阿罗不断追溯着她历过的种种回忆。
惜缘树里的惊惧,三晴阁里的心疼,还有与馆主相质的委屈,一幕幕被追回,本来面上平静的她也随着不同的回忆漫上不一的神情,阿罗的血脊骨条紧跟着泛出微微青蓝。
“这死胖子怎么不找点儿好的啊!”莫飞压低鼻腔闷嘴叨骂,在前的馆主跟他一样的心情,攥着拳看的每一眼他都怕稍有不甚,他在意的心爱女子就被它折腾得半死。
但专挑人逗的阿罗并不懂得适可而止,它钻人心思的劲儿灌涨得愈加凶猛,很快,它就拽着了幻兮儿怨气在身的起源。
“别啊!死胖子!”莫飞很想上前就拎起那圆滚的死皮赖货一阵儿猛捶。
“别吵!”馆主想比于气愤,更多的是紧张,他双眼更加强盛地抠在阿罗的身上。
突然,幻兮儿的神情绞着痛一阵复起另一阵,离心草长的深崖底里,那阙涌动的血坛还有那截未能笃定的断发开始激触着她的心,悲伤捅着大口追击到更深的记忆,阿罗的血脊似乎倾向了黑。
只见覆没的水流掩上她的面,窒息的畏惧失措在她扑棱的肢体上,她惊惧的哀嚎又引发另一具心伤。
神铎渊里的缥缈灵水漾动点点鳞光,浮生渐起的是斜洒冉升的波波新意,抚握着双手垂在腹上的幻兮儿,安然地静闭着眼囚睡在里,一载时过又续一载。
太平和安稳过往稍稍抚平面前她扯结成块的皱痕,阿罗趋黑的血脊骨条也乖巧了一点。
“糟了!”馆主清楚记得天邪窟里残留下的斑斑血迹也记得神铎渊里的炼尸曾教幻兮儿拼命下跪乞求自己,“老”
“老祖,您怎么可以下得了这么狠的心?”一向洞悉他心意的莫飞冒着顶撞的罪硬气地先于他质问老祖。
只是赫然响起的声不如阿罗倾覆而来的画面。
那儿砖红瓦绿,独有神韵的一花一木逍遥长落,孩童嬉闹的天真无邪悠悠地响荡而开,幸福的美好很快舒展了幻兮儿的眉头。
“这”莫飞呆愣着不知所语,身旁的馆主也看得出神,记忆里他至小未见过如此华美的地,他不知道阿罗又是如何窃取了幻兮儿可能早已忘却的记忆。
许是美景留与的总是霎时而过的影,幻兮儿脑子里乍现的华美轰然倒塌,一砖不剩,一瓦不存,背着的那身黑影有着凛冽的恶意,小小的她满屏可感覆面的绝望和死惧,阿罗淡了微许的血脊一下子暴涨成死黑的浓暗,就连剔透的身肉也开始浑浊不晰。
巨大的威胁突击而来,幻兮儿欲死挣扎的痛完显露在脸上,扭曲的狰狞对抗着缚住的眼皮,一丝血泪雪上加霜地流落脸颊。逍遥馆馆主知晓其中厉害,挥起手掌就要直接违令。
“退!”蓦然的声响比他还要决绝。
隐云老祖大破馆例,含着怒火的腔胸毅然恐退阿罗,急速褪淡的血脊骨条抽离了对幻兮儿的步步相逼。
“老祖!”馆主不与揣度老祖的意思,接稳了瘫倒的幻兮儿后,他直接跪地请求,“求您念在天生苍世的份上饶了兮儿吧,就是遣退出馆,昊儿也绝不阻拦。”他试着以不同的条件换命护她。
“胡来!”老祖呵道的语气不见厉害。
“不是,兮儿妹妹的手怎么这么冰凉?”莫飞握着她的手心慌。
“唤来绝焱!”老祖急令阿九速办。
“绝焱”二字透凉了馆主和莫飞的心!天底之下的剧毒王后!他们就是用命来抵,也换不回幻兮儿一丁点生的希望!
“傻愣着干嘛!逍遥馆就算倾赴所有,我也会让云兮就此好好活着!”隐云老祖许诺的话燃起希望。
“兮儿,别吓我!”他抱着她。
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