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看还有没有东西没收拾干净的了。太子就要下朝了!”女官站在重华殿门口对一群忙碌疾行的太监宫女呼喝着,说完就朝外走去。
内殿突然响起一声不算尖利、但依旧刺耳的嘶叫,伴随着轻微的金属拖拽和碰撞声响。女官身边的小宫女抬眼望向她,谨慎地请示着:“茉姑姑,太子妃……”
女官都懒得往里看一眼,只是侧耳听了一会儿那同一个方向传来的、低微的喘息声和呻吟声,便道:“不用管她,过会儿就能消停了。”说罢,便交着手继续向东宫的正门走去。
不等她在正门外站稳,一股凌然飒戾之风侧向袭来,几乎要把她拂倒,好在小宫女撑了她一把,她才能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屈身下跪行礼:“恭迎太子殿下。”
那股似乎还裹挟着战场上杀伐之气的戾风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呼啸而过,径直奔向了重华殿。
女官暗暗地瞄向那伟岸挺拔的背影——她是皇后娘娘新指派来东宫执掌内务的亲信,将为不久后太子纳娶侧妃做好准备——那无疑是个值得天下少女倾心的背影,但是以她到此一个多月的见闻看来,她实在难以想象:如此琼林玉树、皓月朗星般的人物,为什么会对内殿卧榻上、那个纤弱丑陋的女人情有独钟?
然而重华殿的门已经被太子关上了,所有的宫人都习以为常般地散去,各做各的事情。茉姑姑抹了抹自己额头因为紧张沁出的细汗,赶紧依惯例去准备汤药了。
重幔笼罩的寝殿卧榻上,四角床柱榫头上延伸出的精钢细链长短恰当地牵制住了那个羸弱女子的身形,确保她既不至于被箍得不能动弹、也不会伤害到自己。此刻,她已经疲倦地昏睡过去了,刚才因为浑身麻痒难耐而挣扎时松开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她的脸上、胸前和背后。
单薄的素纱里衣在她渐趋均匀的呼吸声里微微起伏,两段惨白的小臂露在袖外,手腕上依稀有被精钢细链勒出的血印;乱发没有遮蔽到的那对眉眼虽然闭着,但正所谓“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人们会忍不住想象它们启开后的眸光流转会是怎样的摄魂动心。
太子崇明放慢了脚步,靠近她去,轻轻用手拨开了她脸上的乱发——虽然也曾期盼过奇迹发生,但他依旧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一张自下眼睑开始、满是深浅不一疤痕、苍白憔悴的面庞。
他满心疼惜地抚摸过这张疲惫而破碎的容颜,另一只手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战甲,同时轻声地唤着:“灵姐姐,阿重回来了。别怕,我回来了!”
厚重的甲衣和中衣被逐件丢卸在榻下的地板上,直至一道裂帛声后,那件素纱单衣也被丢出了重幔。
轻柔的肌肤摩挲声开始响起,呢喃细碎的耳语声隐约可闻,女人惺忪慵懒的呻吟声次第传来,太子精壮的背影在深深浅浅的纱帐里时隐时现、忽高忽低,喘息声也越发急促而粗重。旖旎缠绵的气息仿佛被压抑了太久,迫不及待地穿破重重帷帐,向整个清冷的寝殿四面八方漫溢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