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顿了顿，控制住了自己的思路，并不愿去多想。

他此刻只想很好很好的沉浸入这种收获的喜悦当中，在他的主持的仪式之下，他收获到了太多太多的尸骨，给他们主持者仪式，用火焚烧，入土为安。

带头颂念古老的度人经！

用出了那并不熟悉的道家仪轨，却也在这个过程之中悄摸的替换着那些在火中的尸骨，使之落入天棺，化作点点的源点积累。

他身上的归零的源点，在此刻逐渐的积累增多。

但是陈锋他脸上却并不见得有多少的喜悦，而是真的染上了几分的悲悯。

明明作为一个编写故事的人，身为讲故事的人，作为一个兼职骗子，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他此刻竟然真的开始相信自己的故事，又或者说，他有点希望这是真的。

因为他见到这些人身上的麻木，也看到他们听到自己的故事之后，眼神中逐渐透出的一抹微弱的光芒。

身为这片天地的蚁民。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基础的原子。

甚至是这片天地修行最为基础恶构成部分。

但是却甚至没有人愿意去过多的欺骗他们，在城中反正他们活不下去总会自己把自己卖了的，大不了再去捉一群“肉猪”就是了。

没有什么存在愿意在这群蝼蚁身上浪费过多的心思。

除了少数的邪教！

而这也是为什么像莲华教这样的邪教能够轻易的骗的来人的原因，他们不知道是陷阱吗？

他们知道，但是万一呢？

愚昧与智慧，理智与生存就这么硬生生的碰撞在一起，换来的是陈锋的越发沉默。

或许不单是陈锋，便是老头子此刻也是失语般站在陈锋的身后，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那些煞有介事，不似作假的故事，又看着陈锋的作为。

他分明看的清陈锋的目的，也意识到了他的想法，甚至于他对于陈锋笔下这么完备的神话体系，诸多理论故事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好奇。

但是哪怕如此他都没有开口，因为他实际上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在陈锋的故事上，在陈锋这个不愿意修行噬人才能修行的修行法的人身上，也在那些普通的百姓的身上。

那是一种很陌生，很陌生，却又似很熟悉的东西。

他曾经看见了不屑一顾，此刻却多有触动的东西。

老头子不知道这是否与自己失去了大部分的修为力量有关，亦或是是因为其他的东西，但是眼前的一幕是真的令他那个几不动摇的心在此刻微微的颤抖，在深若平湖的心神中渐渐的诞生了几朵不可思议的涟漪。

陈锋此刻也在同样思考着那样曾经思考过的问题，关于他自己，关于修行，关于未来。

至于宋大！

额，好吧，他似乎真信了。

这位刚踏入修行的青年人身上还存在着一种朴素的愚蠢，他此刻正与诸多的百姓一些，向着陈锋口中虚构的神灵祷告。

“志心皈命礼...承天秉命，主阴执阳....”

这位往日的车夫和诸多百姓平民混在在一起，此刻并未有什么违和感，甚至于他眼中闪缩的光芒要来的比寻常人更亮几分。

而陈锋同在人群中，但他此刻的思路却是飞散的，落在九霄之外，还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与世同流，还是逆流而上，和光同尘，亦或是发光发热？

独善其身与兼济天下？

想着想着，他忽然便笑了。

自己是被故事感染了，抑或是真的相信了自己所说的那套安慰人的鬼话了？

还是说自己其实是被那些神话里隐藏的智慧和光辉所影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