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书生想了想,恭敬道:“回王爷,这林如海是左都御史苏锐的弟子,显德三年的探花郎。为人正直,然而性格圆滑,深受陛下信任,因此委任他去扬州做巡盐御史,主持扬州盐政。”
泰王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取出书信看了看,半晌,才露出一丝颇为古怪的笑,转而将信递给了那中年书生,语气略带嘲讽道:“那林如海想让他的这个嗣子投我麾下谋个前程,可惜是失算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前些日子父皇已经把太子的位置给了老四了。”
书生接过来匆匆浏览一遍便将信件收好重新放归书案上:“不论怎么说,既然这林如海将他那嗣子吹成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便给他几分薄面,总不能面也不见便将人给赶回去。这不是将人给得罪了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见一见总比自暴自弃等死强。若真的天不亡我,说不得会有一些能人到本王身边。”
林景云随着那引路门人入了大门,自演武场出来,从会客厅路过,朝着泰王所在的书房行去。
等到了门口,早有小厮禀报了,引着林景云入了其中。
书房中的泰王听见脚步,只当他是寻常阿谀奉承者,并没有起身去迎,而是静静看着他进来站定。
“学生林景云,见过泰王殿下,见过,这位先生是?”
“林公子,在下李溪,字文溪,泰王殿下府中长史。”
“见过文溪先生。”林景云不动声色地作揖,将这李溪记在心上。他可不信等闲长史能在泰王书房中用如同主人的眼神审视自己,看来林如海说的不错,这泰王虞见济果然是舍得放权的。
“稀客呀,来来来,赐座赐座。”泰王人前依旧笑得满面春风,“素来听闻林公子才华横溢,颇有乃父之风。怎么不随林御史在苏州为父分忧,亦或者焚膏继晷伏案苦学准备考取功名,反而来了京城?”
“王爷客气了,只是并非我愿来京,而是父亲命我来此。”
“哦?林御史命林公子来京,是探访亲友,还是游学寻师?”泰王端起茶水饮了一口,随口问道。
“辅佐明君,为天下百姓寻一份活路,为大雍再谋百年国祚。”
“咳咳”
泰王面色骤变,差点被茶水呛到,慌忙打开书房的门,又在周围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耳报神听墙角以后,这才面色难看地盯着林景云道:“当今大雍在天子治下四海升平河晏海清,黎民生活富足,百姓怎么没有活路?
乃父为国之重臣,受天子信任,你非但不感念皇恩,怎么反而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是说,你与林御史都有不臣之心?
今日之言,我念你年纪尚幼,乃是无心之言,速速离去吧。”
说着,大手一挥,再次端起茶盏,送客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