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计较了一辈子,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一个愧疚了一辈子,终老边境孤苦半生。
但是韩氏终不会去评说什么,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无论是周氏还是二伯,或许终归走上的就是这一条路。
韩氏看着祠堂之上,那空缺出来的一个牌位叹了口气,点了三炷香插上,宗延氏在此之后,便再无宗延宏图此人了,族中如何繁荣与之无关,族内子弟不会祭拜,不奉香火,从今往后宗延氏再无宗延宏图。
年终之际,宗延黎倒也是时常出入宫门,大殿门口她一身军甲额前带着些许薄汗,显然是刚从军营赶到宫中。
宗延黎在殿前驻足,抬手解下了腰间长刀放置在武器架上。
那得见这一幕的宫人欲言又止的,皇上早有旨意,镇北王上殿可持剑佩刀,可每一次宗延黎从未佩刀上殿,一如今日这般,态度谦逊而端正,未得宣传从不冒进。
皇上如此尊敬,却也没有半点居功自傲的表现,对皇上从来都是君臣之礼丝毫不少。
今日皇上因国事与大臣们吵的头晕,勒令谁都不见,宗延黎竟当真在殿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等到皇上小憩醒来这才入殿面圣。
“老师既来了,怎不早些进来。”贺鸿朗得闻此事大为不满,正欲责骂宫人却听宗延黎道:“皇上为国事处处忧心,本该好好休养才是,臣冒然前来若打扰了皇上,以至皇上休息不好,才是臣的罪责。”
“老师您真是……”贺鸿朗听着这番话语很是无奈,这等情况下,若他再问责宫人,倒显得他这个皇帝太过苛责了。
宗延黎眸色温和看着贺鸿朗询问道:“皇上睡的可还安稳?”
那语调态度,就像是在问家中小辈一样充满关怀。
贺鸿朗抿唇一笑点头道:“倒也还算是舒畅。”
“那臣等的值得。”宗延黎亦是笑了。
“平日里睡的不能这般安稳,今朝想必是因为有老师在殿外相护,故而朕才能睡的如此心安。”贺鸿朗笑了起来,拉着宗延黎在一旁入座说道:“平皇叔今日归来,带回来了不少麻烦事……”
如今战事平息,关于盐运和铁器之事的担子更重了。
同时年后文亲王贺嘉荣回京朝贺,文亲王回京的次数变得频繁了,贺鸿朗显然对此颇有微词。
奈何抓不到贺嘉荣的把柄,但是今年不同,今年宗延黎在宫中,或许是个机会,贺鸿朗言及当初宗延黎正在与北国交战,乌桓倒戈,全良朋突然出现在大乾境内。
运送战车的队伍遭受埋伏,就连平皇叔都遇袭负伤,此事至今也没追寻出个什么结果来,明面上贺鸿朗看似已经不曾追查,但是背地里一直在暗中调查。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当年突如其然回京而来的文亲王贺嘉荣身上。
“朕要设一个局。”贺鸿朗终于展现了属于帝王的獠牙,铲除一切看似危险的存在。
“是。”宗延黎低眉垂首,并无任何异议。
她并不觉得贺鸿朗此举残暴,铲除异己乃是为帝之本性。
贺嘉荣会被皇帝盯上,只能说他还是太愚蠢了,做出了不利之举,引来帝王算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