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自小就有一种优越感,而且就明目张胆的表现在脸上,梦梦说,谢小琪,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讨厌你,凭什么你总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你不就是长的漂亮点,学习好了点吗?
那时候我梦梦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样的。
后来听了她的话,我才笑笑,你们哪里知道,我的优越感从来不是因为我长的好看,也不是因为我聪明成绩好,而是因为我的身边永远有着夏翊然。
梦梦自小恨我,这是有原因的。
我跟梦梦初一同学,要不是因为魏一鸣,我想以我们俩的性子,早就勾肩搭背,狼狈为奸了。
我从小没什么玩伴,哪怕上了学之后,我们班的小姑娘似乎都不喜欢我,不过她们的不喜欢于我造不成任何影响,所以我就说,我从小就没心没肺。
在周围的姑娘们还把重心放在谁的裙子更好看上时,我因为打架被请进了校长室。
我曾经问过我妈为什么夏翊然没有爸爸,我的爸爸虽然不靠谱,至少偶尔他还会回来陪我和妈妈,但我确实从未见过夏爸爸。
当然,夏妈妈在银行工作,还是可以拿很高的薪水的,所以夏翊然的生活从不比我差,就算我比他多了一个会赚大钱的爸。
但是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事物都能等同于钱,那不知要变得多么简单,至少便没有了什么孤独,也没有了什么想念。那些虚幻到,可念不可说,可望不可及的感情,便也没什么必要了。
我妈说夏翊然是有爸爸的,但是他爸爸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夏翊然像所有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被人嘲笑过没有爸爸,但是夏翊然反倒不生气,他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发狂失控的和诽谤者打一架,也不会自卑自怜躲在角落里怀疑人生,质问命运不公。他选择忽视一切,做一个学生羡慕敬佩,老师爱着护着的好学生。
慢慢的不再有人说夏翊然没有爸爸,反而一直表现的讨好献媚。当然夏翊然一样不理会。
但夏翊然能做到淡然,不代表我也能。
所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把大我一届,那个叫魏一鸣的男生给揍了。
等双方家长聚在校长办公室后,我才有点傻眼,魏一鸣他爸一身警服,满脸威严,肩上的杠杠明明不多,却闪的我眼花。我暗暗叹气,我就这么草率的把公安局局长的儿子给揍了。
介于魏一鸣他爸的地位,介于我爸的钱,这事就草草的了结在了校长办公室,没有通告也没有批评。我还记得魏一鸣他爸上警车前看我的那个复杂的眼神。
晚上夏翊然牵我回家的时候对我进行了严肃批评,“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敢去和男孩子动手,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宠惯你吗?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而我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自我反思上,我只是好奇“夏翊然,你怎么知道我和魏一鸣打架的事?”
夏翊然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拨弄着我的蘑菇头,隐隐的有叹气的味道“魏一鸣下午跟我道歉了。”
“他们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在意,我在意的就只一个你而已,如果你因为我再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那个夕阳铺了半边天的傍晚,夏翊然站在开满了蔷薇花的街口,恶狠狠的警告我“你要是再打架斗殴,我就把你锁起来。”
我冲着晚霞笑,好啊,锁起来吧,就锁在你身边,锁一辈子好了。
夏翊然说我因为他再出事的这个再,对,也不对。至少没有那么夸张。
我五岁的时候,夏翊然上小学,为了给他准备开学礼物,我偷偷拿了我妈的钱去给夏翊然买酷酷的书包。
奈何文具店老板太过正直,不肯收我的钱,还把我送回了家,用很羡慕的口吻跟我妈说“你们家给孩子的零花钱也太多了。”
我妈看着我手里攥的好几百块钱,脸色铁青。
好言送走了文具店老板,我妈招呼了我一顿鸡毛掸子。我那时愤慨,不觉得自己错,长大以后才明白,我妈哪里是在乎那几百块钱,她也不在乎我的偷盗行为,她考虑的只是我一个小孩子拿着那么多钱,被有心人盯上,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被打的那天晚上,夏翊然在我床上睡的,得知我是为了给他买书包,表情很是精彩。最后抚着我背上的红痕,抖着嗓音,“这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说完又自问自答,留疤了,我娶你好了。
那是夏翊然第一次说娶我,我却没怎么当回事,反正在我的认知里,我就是要和夏翊然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我们两家不过是隔了一堵墙,又根本困不住我,我身手那么好。
后来我才知道,这世上确实有一堵墙,它能生生的把人隔成墙里和墙外,可以想见,却只能想见,别的都不行。
那就是婚姻。
夏翊然带着他傲人的成绩升初中了,而我成为了小学六年级的准毕业生。这一年我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我说过,没有夏翊然在我身边,我总是不踏实。
我没想到的是,魏一鸣居然也留了下来。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放学,一辆警车停在了学校门口,魏一鸣从上面走下来,他说,他爸想见我。
当时我就蒙圈了,人家都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所以说,过了一年,魏一鸣毕业了,他爸终于想起来要找我报仇了。
好在我从小跟在夏翊然身边,他惯会喜怒不形于色,我一样练就的宠辱不惊,仿的一手冰块脸。
当我被礼貌的请进魏一鸣他爸的办公室时,我面上还是毫无表情的,他爸还是一身警服,礼貌的让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