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洞府本来是在山脚底下,后来被那猴头烧了干净,只好新开一洞府,但门头是与从前一般无二。”
二人边说边往洞里走去,兔八心下暗自好奇:大王这等的修为,什么猴子如此大胆敢来放肆?
洞里将将算得上宽敞,陈设简单素净,只有一张铺着兽皮的石床,洞府正中间是一套实木桌椅,一侧石壁旁立着一排兵器架子,上面陈列着一些兵器。
黑风大王请了白巳坐在桌旁,朝门口喝令一句:“闭上门来,不得擅闯!”
于是生铁大门被合上,洞里只剩墙洞里一些零散萤石提供细微光亮。
黑风大王将手里黑缨枪放到桌旁,抬手一招,黑暗中飞来一瓦罐。
“尝尝我的新酿,只是普通野果酿造白兄莫要嫌弃。”
“无妨,这趟来主要是与熊兄有要事相商。”白巳一摆手,放了手里折扇,“酒何时不能饮?”
“哦?”黑风大王倒了两碗酒,“这些年未闻白兄行踪,看来是去了其他地方寻道,今有所成而归?”
白巳点头:“倒要多谢熊兄这些年照看我那竹林,不然此番回来还没个去处。”
黑风大王举起土碗:“不过顺手为之,何须客气?”
两人对饮一碗,白巳接着道:“那日过后,我侥幸得了尊上度化,又潜心修行百年,如今也算是结了道果…”
“尊上?那是何方神圣?”黑风大王面有好奇,显然未听过这名号。
白巳面上带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与他耳语两句,黑风大王神色微变,一时竟默然无声。
“熊兄,我此番故地重游是受尊上旨意而来,便是专程寻你的。”白巳手指在空下来的土碗边缘盘旋,“你本就神通超群,又曾在那珞珈山修行数载,如今下界重新为妖岂不是浪费了这一身修为?”
“我可是记得你我交情为你说了些好话,尊上祂便也有意渡你成就金身...”
黑风大王伸出手摩挲着脑袋上那暗金头箍:“多谢尊上抬爱,只是自知者明,这金身果位我实在受之有愧,辜负白兄一番好意了。”
白衣秀士眯了眯眼,瞳仁悄然缩小一些:“熊兄何必妄自菲薄?如此大好机会…”
“若熊兄成就金身,这黑风岭便是仙家之地,你下头那些个小妖假以他日亦为正果,岂不美哉?”
黑风大王又倒了两碗酒,朝他举起土碗正色道:“白兄莫要再劝,我妖族修行乃是逆天而为!”
“自然更应顺天命,若走了这般的捷径,岂不是为天道所不容?”黑风大王一口将碗中果酒饮了干净。
“天命?”白巳冷笑一声,瞳孔缩成狭长细线:“尊上所想,便是天命!”
“此非正道,我劝白兄还是尽早抽身才是。”
黑风大王说完,两人默不作声,洞府中落针可闻。
过得良久,白衣秀士抓起桌上折扇拂袖而去:“既然熊兄不肯,那我也不强求,只好再去去寻那愿顺应天命之人。”
“到那时,你我也只好刀兵相见!”
……
庄暄沿着黑风岭东边地界往右行有数十步,便碰上了临近的巡山小妖。
这是一头顶着两只对角的鹿妖,只见其正背朝自己俯身在一低矮土丘旁边搜寻着什么,不时还用手里长刀当做锄头挖两下。
四下里也有一些新鲜小土坑,这鹿妖显然是在挖着什么东西。
上午过来时庄暄已与它打过照面,记得名字,遂开口主动招呼道:“鹿七哥,小弟来与你换个地儿!”
妖怪五感都极为灵敏,但鹿七显然是太过专注没听到庄暄脚步,被他这一嗓子惊地跳身起来,手里长刀险些就要劈过来。
看清庄暄模样,它才缓缓收了兵器,没好气道:“猴头,没见我正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