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液体淌过石砌的高墙,滴水石穿,厚重的灰色砖块被侵蚀出了一道黑色的沟槽。水滴敲击着简朴的地板,滴滴答答的声音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莫塔利安孑然一人,躺在屋内,一张石头雕刻的硬板床上堆放着山犬的皮毛,而石化焦油的火苗则散发着温暖的恶臭。
蓝黄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额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神色挣扎痛苦,嘴里不停低语,他在经历一场噩梦。
“我还得救你多少次?”
梦境中,纳克雷总是不厌其烦地对莫塔利安重复着这个问题。
他把甚至还不能直立行走的男孩丢进满是饥肠辘辘的恶犬的深坑。
把莫塔利安剥得一丝不挂再让他冒着猛烈的酸雨风暴攀爬最为陡峭的悬崖。
强迫他赤手空拳击杀一个军团又一个军团的傀儡士兵。
“我不需要帮忙。”莫塔利安啐了一口唾沫。“我一个人就够了。”
纳克雷弓着脊背,弯腰凑近,莫塔里安感觉这场表演的进度已经翻到了下一页。
“你还没有争取到这项权利,孩子,假如你能有你的兄弟一半优秀。”
“劣质的产品。”
“枉为兄长。”
“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莫塔里安。”
“不——!”
数個长廊都能听见的不甘怒吼,莫塔里安高大的身躯从石板床上弹起来。
左手捂着半张脸,额头已经湿润,手指穿过发梢,而后指尖猛地叩住头皮,剧烈的痛感让他清醒许多。
笃笃笃——
门口,一個神情呆滞的瘦高个敲打小屋的简易门板。
这是纳克雷用他的诡异巫术炼制的傀儡,没有理智,听从异形领主的命令。
简单地披了件衣服,莫塔里安跟在傀儡身后走出屋子,他知道这是他的“父亲”在召见他,或许这次,那个畜牲又想到什么办法折磨他,为了逼出他的极限。
莫塔利安很想知道,难道这就是他的目标吗?
把他打造成一件除了仇恨和愤怒外别无他求的武器?
疤痕山脉深处,漆黑巨石构筑的堡垒。
异形领主纳克雷端坐于王座之上,一把无数富丽堂皇的装饰品装裱的石头椅子。
“愚蠢的虫子入侵了我的堡垒,毁坏了我的财产,莫塔里安,我失败的试验品,拿上武器,带去死亡,让无知宵小恐惧于疤痕霸主的名号。”
“我明白了。”莫塔里安低垂着头颅,但这并非因为他心怀感激,而是掩藏那双充斥愤怒与仇恨的眸子。
“带上你的弟弟,莫塔里安,你这个底层奴隶基因制造的混合作品,不足以让我放心。”
纳克雷总是喜欢用这个故事来奚落年轻的莫塔利安,声称他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是霸主利用某些原始的基因物质和绑架的底层奴隶的混合作品。
而他的兄弟——卡尔·艾尔,才是他的优秀基因物质创造的完美作品。
王座下,莫塔里安死死捏紧拳头,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隐忍,莫塔里安,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