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山村,公交没通,江皓父子需要先乘坐大巴前往镇子里,然后在镇子上步行回去。
到了镇子上,距离老家就不远了,只是要走一段山路。
山路不算崎岖,虽然又窄又弯,但已经铺上了水泥,就是承重可能不太行,大车子开不进来。前后两端都比较平整,也就中间那段有些陡峭,等花费一点时间和力气走完,剩下是一段坦途。
还没进村,就能听到小孩的喧闹和看门狗的厉吠,只是现在少了炊烟,国家政策,现在村里不给上土灶,所以和童年时候相比,少了些烟火气。
江明看着那和自己童年时没什么区别的村子,没有什么感慨。
你不能指望一个十几岁的小家伙能有什么感春伤秋的情绪,江明的心情虽然不平静,但确实没什么怀念和感伤,因为去年春节还回来过呢。
而江皓,他只是叹了口气,中年男人的世界,或许并不轻松。
“走吧,我们先回去收拾屋子,这么多天没人住,肯定落了一层灰,墙角可能发霉了,还有屋檐也要检查一下是不是漏水,床被也得拿出来晒一晒,不然没法住人。”江皓劈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像是个唠叨的老父亲,不,他的确是个老父亲。
江明咧嘴一笑,推开屋门,“知道知道,平时都是我回来住,你们哪有时间过来。”
江皓揭穿了江明的懒惰,“但是你平时可不怎么收拾屋子,都是等我们回来再弄!”
江渡村的屋子还是那种传统的青砖瓦房,独门独栋,还带个前院,据说有接近五十年的历史,但依然很结实,有时候不得不感慨,虽然那个时代的科技水平不行,但人们的工艺水平是真的高。
江明老家的屋子不大,两栋纵横交错的瓦房外加前院角落里随便搭了个顶的茅坑,哦,现在已经改装成自动抽水马桶了。
农村的生活也不是想象中那么不便。
就是打扫起来忒费劲。
主屋的地面虽然铺了水泥,但副屋的地面还是硬质土地,地面凹凸不平,有些陈年积灰,江皓先拿着鸡毛掸子清了清屋顶蛛网,然后江明操着一把竹枝大扫把清扫地面。
正值中午,天气恰好,被褥之类的东西已经放到前院采光好的地方晾晒,江明扫完屋内开始扫院子,江皓则打了水,拿着抹布擦拭家具电器。
屋门大开,村里其他人都能看见家里回来人了。
村子这么小,过不了多少时间,全村人都知道,江明家回来了。
然后就有人开始串门。
“哟,阿皓回来的挺早啊。”一个大爷带着一个大妈站在江明家门口看着两人忙忙碌碌,扯着大嗓门喊道。
“田叔,燕姨,您们这是去哪啊,还提着俩篮子?”江皓出门正好看到二位,招呼道。
江明有些尴尬,对于这些村里的老人,他并不是很熟悉,小时候接触不到,也很怕这些大人,长大了要读书,接触得就少了,但总归知道,大的叫伯伯,小的叫叔叔,没毛病。
“田伯!”江明乖巧.jpg
江皓一巴掌拍在江明脑门上。“叫叔公,叔婆!”
“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田叔公摆摆手,没有在意江明的失误,反而笑道,“这不是要祭祖了嘛,这才想起来,今年我们还没拜过玄葵娘娘呢,所以带着婆娘去看看,希望今年不会闹鼠患。”
“哦,那你们这是今天要去王家庄。”江皓一边把脏水倒在前院的枣树下,一边回答。“田叔,怕闹鼠养只猫不就行了。”
田叔公无奈,“唉,别提了,之前养的那只猫被二丫养废了,不仅不会抓老鼠,甚至还怕,现在是什么世道哟,猫怕耗子。”
江明:就算是尊贵如小黑,也是会抓鼠(仓鼠)的,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憨猫居然还能怕猫。
江皓则没有接话茬,他总不能说,你们去拜玄葵娘娘也没用吧,“那我就不请你们进屋的,房子里还在打扫,脏。”
田叔公摆摆手,“不碍事,我们先走了,你们忙。”
燕叔婆第一次开口,“阿皓,晚上去我们那边吃饭吧,你看你刚回来,肯定来不及做饭。”
江皓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们就两个人,随便应付一下就行,过两天祭祖不是还能吃吗?”
田叔婆一板脸,“那怎么一样?晚上一定要来啊,我们先走了。”
“叔公,叔婆再见!”江明成功乖巧.jpg
前院的打扫工作还在继续,江皓去点了个熏香,屋子里常年没人住,总归有些蛇虫鼠蚁之类的筑巢,所以还不能直接住人,先熏一熏,清理一下其他住户。
江明对于田叔公口中所说的玄葵娘娘有些印象,是祭祀在隔壁王家庄的一个小庙神,类似于土地公,但前去祭拜的村民并不是求一方平安,而是求灭鼠、行运。
据说是两三百年前,这里闹鼠灾,有一个得道高人来此,特意捏了个神像,让附近几个村子供养祭拜,可保没有鼠患,且能行运昌盛。
之后附近几个村子就一直祭拜,还真没有再出现过鼠患。
玄葵娘娘的庙宇江明小时候也去过,就是个和土地庙差不多规格的小庙,也就一米来高,前门打开,供着一个披着红布的神像,很怪异,塑像不给见人。
江明小时候也好奇过,红布后面的神像长什么样,曾经叫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探险(主要是壮胆),结果当场被几个大人逮住,回家一顿竹笋炒肉都是轻的。
想到这里,江明回头对江皓说道,“爸,我们要不要也去拜拜玄葵娘娘,万一家里真的进鼠了呢?”
江皓:??
江皓:小明你一个新时代的接班人,还搞这些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