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老师虽然不回家也不出大队,但有思念家人,有时候思念到哭。问过大巫怎么不想爸妈。大巫说,他是三太奶奶使了手脚,这方法他现在也会。
祖老师让大巫在她身上使一下让她体验一回,有时候想家人想得哭了,特难受。大巫说不行,如果使得不好,那姐姐就麻大烦了,会求着嫁给他。那姐姐就亏大了。三太奶奶可没教他如何解,三太奶奶怕他掌握了,就自己给自己解了,就会跑回东北去。如果姐姐想回东北去,我可以陪姐姐去,我们俩人来回的车旅费我有。
祖姐姐好奇弟弟怎么有这么多钱?
大巫说他不吃零食,偶尔抽支烟,烟都是奶奶帮他准备。过年长辈的压岁钱,他全存着,放在家里装衣服的箱子里。每年过年,四个太奶奶、奶奶和四个姑婆都给压岁钱,大姑婆二姑婆家的四个叔叔也给两块钱。外面工作叔叔婶婶回来也给,一般是十块。反正够我们两人走一回东北咯。若不是太奶奶和奶奶担心我骑车在马路上跑,我都能置辆凤凰单车了,三姑爷说他去买,可以少三十块钱。奶奶不肯,说神农是丘陵地区,公路窄而且弯多,小孩子骑单车不安全。大太奶奶内心里是支持的,说奶奶不同意,其实是奶奶回家后见到过一个车祸,很惨咯。四太奶奶说,我们家重孙有匹马,比骑单车更威风,还不用脚蹬。
祖老师说她不想回东北,爸妈不在东北。继续问弟弟真的会那本事?
大巫说必须的。还告诉祖老师,庵子里的大尼姑也会这法术,给慈姑姑使上了,他能看出来,但不会解。估计如果解了,慈姑姑会还俗。慈姑姑是个大美女,这样青灯木鱼,真的是人类资源严重浪费。慈姑姑求他在供销社买过几回卫生纸,开始以为出家了不会来那个了,有次跟慈姑姑说了自己的疑惑,慈姑姑那天心情好,讲了许多出家与不出家的区别。总体来说,身体是一样的,但灵魂有了归处。那天耽误回家时间了,天黑才让奶奶接回家。两个师太不吃晚餐,慈姑姑喝一碗稀饭,也让我尝了一口,寡淡的,但有一碟她自己做的酸菜,那天是萝卜,我也吃了两条。对了,慈姑姑时不时地喝一口醋,我帮她骑马去镇上买过几回醋,那种酱油一样的醋。
祖姐姐笑弟弟人小鬼大。交待弟弟今后天黑了不要在庵了里逗留。再一个跟慈姑姑买醋,她知道。有次弟弟还说过,慈姑姑没钱,这次买醋的钱,是大师太给的,都是一分一分的硬币,应该是周围那些女信众投到功德箱里的钱。
大巫说,对,这次后,慈姑姑让我帮她买什么,我都是先接着钱,买回来后再将钱交还慈姑姑,告诉慈姑姑我有钱,帮姑姑置点小东西应该。奶奶把我接回巫家寨,就是为了照顾在家的家人。慈姑姑也好奇我咋有那么多钱咯,我一说,慈姑姑便说对不起畏侄子,姑姑真的没收入,身上的零用钱都是伯母,就是侄子的奶奶给的。
慈姑姑说她本想做那种醋,但大师傅以为她是想做酒,不允许。
至于在庵子里玩得晚回来,不怕,两个师太都有本事,我也有本事的,妖魔鬼怪只能是怕我。如果我一个人在庵子里玩到天黑了,大师太都要站在庵子院门外那个大石头上望着我进寨门,交待我路上不能玩水。再一个,乌将军一般会过来迎接我。我是回来后从来没遇到过怕。
祖姐姐摸着弟弟头说,弟弟还真是个小孩子。
因为说到了喝醋,祖姐姐这年冬天试着做了一坛酸白菜,让大巫从这味道回忆上在东北吃的那个铁锅酸菜鱼,就让姐姐用家里园子里的大菜做成酸菜,然后自己去河里弄了几条大鱼回来,炖了那种东北味道的鲤鱼吃。
奶奶问畏孙,是不是想东北的爸妈了。
大巫摇头说不是,有想也不能想的。要陪好四个太奶奶和奶奶,放心吧,只是吃灿姐姐做的那个酸白菜,让自己有味觉记忆了,让三个太奶奶和奶奶分享一下这感受。今天记起来了,大姑父喜欢捉鱼,冬天砸开河里的冰捉鱼。大姑家有一个比我小的妹妹,爱哭。
奶奶就夸奖畏孙不错,大女婿是军转干部,在长春公安工作,是喜欢弄鱼,那女儿不是爱哭,是爱撒娇,哭假的,比畏孙大一岁。要喊姐姐。
大巫就说不回忆了,想得自己一身的冷,长春真他妈冷,还是这儿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