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居里的淑惠慵懒地靠在榻上,冬莲说道:“邀月阁那边传来消息,郡主今日的身体好很多,一早就出去散步,在花园和元风才人和依玉才人一起聊天,好像已经没事了。”
淑惠问道:“这次邀月阁的病来得很蹊跷,把吉祥和弘轲都送到别的院子,还把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好像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让人知道,让那边的人好好打听一下。”淑惠又说道:“最近一直在吃这芙蓉糕,真的觉得是很好的药,明日你拿着芙蓉糕母亲送一些,告诉母亲每天吃上一粒,身上的毛病都没有了。”
春天的上京城已经摆脱懒人入侵的阴霾,阳光冉冉,天气渐暖,所有人都随着春天地到来开始自己的生长,变化最大的就是孩子,弘轲脱去冬装,快乐地跑,弘轲总会看看桑榆,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情。桑榆坐在一旁欣赏着弘轲和吉祥的点滴变化。桑榆带着之桃来到花园里,这是弘轲和吉祥第一次来到花园。远远看到张玉带着几个工匠在施工。
张玉走过来,面色有些尴尬,给桑榆请安,桑榆问道:“张玉管家,最近你带着工匠在花园里做什么?”
张玉有些犹豫说道:“王爷和王妃要把花园修整一下,清明节过后就种上树了。”
桑榆正要往前走,张玉伸手拦住,说道:“郡主,前面都是工匠在做事,叮叮咚咚的不要吵到格格还有小世子。”
桑榆说道:“我们就是随便走走。”说完就径直向前走去,张玉没有办法只得跟在后面。桑榆往前走去,她很想到南墙前看看景宸为自己建造的那座秋千,那是景宸留给她的,今后可以让弘轲和吉祥在上面玩。
走到南墙面前,桑榆发现工匠们就是在这里施工,秋千架已经被扯下来,工匠们正在往外运。桑榆神色大变,张玉已经是体如筛糠地跪在地上,把头埋在地上。
张玉哆哆嗦嗦地说道:“请郡主恕罪,请郡主恕罪!!”
桑榆一脸愤怒地说道:“这是老王爷留下的东西,说吧,不用给别人扛着,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意思? ”
张玉说道:“王爷说:秋千架一直没有修理,现在有人荡也会出问题,所以就把这秋千架拆了。”桑榆已经是怒发冲冠,说道:“王爷准备在这种什么?”
张玉吞吞吐吐,说道:“王爷说要在这里种玉兰花。”
桑榆想起原来这里的样子,就是一片玉兰树,如今两旁还有几棵高大的玉兰树随风摆动。桑榆一字一句地说着:“少王爷的心中一直惦记先王妃,少王爷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桑榆继续问道:“除了这里施工,王府还有哪里要动工啊?”
张玉知道今日的事情是不会结束的,以自己对这位郡主的了解,郡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把事情说出来。张玉说道:“除了这里还要修缮两处亭子,之后会在修缮佛堂和长乐院。”
桑榆抬抬眉毛,问道:“佛堂很好,为什么要修缮的?”
张玉又开始吞吞吐吐的样子,说道:“是王妃的意思,王妃说郡主今后会在佛堂上香礼佛,所以要把佛堂好好地修缮一下,郡主好在里面念经求佛。”张玉终于把嘴里这些话说出来。
桑榆走进佛堂,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默念:沉住气,沉住气。身后的之桃生气的说道:“王爷和王妃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欺负郡主吗?老王爷去世还没有一年,他们就把老王爷的东西给拆了,这就是不孝,郡主可以到太后那里告他们,闹到皇上那里咱们也是有理的。”桑榆没有回答之桃,示意让之桃出去,自己跪在蒲团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一粒一粒地念着,诵背《心经》。
桑榆的脑子在盘算:是绝地反击?是伺机而动?还是继续隐忍?不用找什么理由,弘轩拆毁景宸的秋千这一件事情就够了,亲长尸骨还没有下葬,就这样急急地拆父亲的东西,这就是大不敬大不孝,弘轩一定会受到宫人府的申斥,弘轩种上先王妃喜欢的玉兰打压自己,弘轩做得真的很蠢,仿佛把刀递到自己的手中。草原上的狼发现猎物的时候并不是马上冲上去,而是要观察很久,看看猎物的状态,数量,要等到一个最佳的时机在出手,这样就可以一鼓作气,一发而终。自己要怎样做?自己手中有什么?丈夫?父亲?儿子?自己好像只有一个尊贵的身份,靠着这个身份去请求太后帮助,去要求宫人府来训诫弘轩。自己要怎样做?教训他?纵着他?
墨渊居里,弘轩和淑惠在一起,张玉站在一旁,说着和桑榆说的事情。
弘轩如卸重负地说道:“王妃之前还是担心,说郡主会因为把秋千拆了一定闹起来,一定会兴师问罪的,你看几天过去了郡主没有进宫,也没有去宫人府,邀月阁是风平浪静。”弘轩继续说道,“郡主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手中有什么,知道已经没有什么了,郡主若是老老实实的在邀月阁里修身养性,我一定会孝顺她的,必定她是父王正妻,若是还要事事都要来管管,那就是自不量力。”
淑惠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她自作自受,要不是她在后面挑唆,咱们的孩子是可以留下的。等老王爷下葬后,我就安排道姑进府,让郡主好好上香礼佛吧,过上几年就让郡主到外面的庙里为王府求福,这样咱们可以安然过日子。”
弘轩不满地说道:“胡说,哪有让郡主出去求佛的,不能慢待郡主,她终究是先皇册封的和亲公主,在太后那里有些面子。”
淑惠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睿王府今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准备景宸周年下葬的事情,景宸葬于火海,侍卫在灰烬中找到景宸的宝剑和腰带,所以就是一个衣冠冢下葬。这场周年丧仪新君颁布的圣旨,弘轩是礼部的资政,这场丧仪既是家事又是国事,一向清闲的弘轩每天都有事情做。
除了睿王府上京城还有一家人也在操办家里的大事——欧阳家。欧阳家大门上的封条早就被撕下来,欧阳大师的两个儿子欧阳炯、欧阳肃还有孙子欧阳尚林回到上京城,大齐的书法圣手又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张玉把欧阳家的请柬送到弘轩和弘辕的手中,两人传看了请柬。弘辕有些惊讶,问道:“你确定欧阳家的欧阳尚林就是在咱们家做书童的区明?”
张玉说道:“没错,今日的请柬就是欧阳公子亲自送来的,只是家中王爷和世子都不在,所以欧阳公子没有进来。开始小的还是有些犹豫,不知怎样说话,欧阳公子倒是没有避讳在咱们王府做书童的事情,说是最近很忙,没有时间登门拜访,这次亲自送请柬,请王爷和世子过府。”
弘轩和弘辕对王府居然藏了当年的罪犯都是感到心有余悸,感觉手中的请柬有些烫手。弘辕问张玉:“欧阳公子到底怎么来王府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张玉说道:“区明和王翰是当年郡主和亲路上收留的两个孩子,后来到了王府王翰做小厮,区明写了一手好字,就在王爷身边伺候做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