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大家年轻时候都这样，一腔热血以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绝对不会和不符合自己道德规则的家伙混为一谈，不是吗？”理查德的脸上有了笑意，不单纯是因为这两个人出现分歧，而是对方提出的交易，让这个注定的结局有了转机。

“……是又怎么样，你要嘲笑我幼稚吗？”莉莉把茅头指向了老人。

“绝没有那个意思，如果你能一直保持，我会很欣赏的，但按概率学的角度来看，绝大部分人都会忘记自己的本心，所以，让时间来见证答案吧，咳咳……”

“我会是那个特例的，我相信！”

“我也相信你，孩子，但我的时间不多，倘若能解决我和这位朋友的交易问题，我很乐意继续和你辩论下去。”理查德重新将话题拉了回去。“我有什么东西能帮助我们三个的吗？朋友。”

“虽然我不抱太大希望，但希望你至少是个能遇见危机的人，啧，这也太矛盾了。”布莱德在说后面的话时，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你……有没有应对末日的避难所，之类的。”

旧希尔城第三大街

理查德观察着这片曾经居住过的土地，第一印象是荒谬。

熟悉和陌生两种相斥的界限被无比强硬糅合在同一片视野中，让他的内心十分难受，明明是记忆中吻合的地形和指引路牌，但眼前这些建筑，跟回忆完全搭不上边、

譬如街角公园那巨大红色的迎宾玩偶，曾经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如今不但在时间的冲刷下露出大片石材本来的灰褐色，就连用于欢迎人群的双手也不知所踪。

再譬如在塔顶架设巨钟的古老教堂，每次来祷告时总能看见教堂门口为修缮准备的钱箱装得满满当当。现在只能在教堂区域的地面上找到那口钟的黄铜残片，而建筑本身那些漂亮的红白塔顶也不知所踪，像是被摘掉帽子搬露出巨大的空洞，部分见过的和未见过的植被正在其中野蛮生长，已经快要延伸到街道上去了。

而一些贯穿建筑的子弹痕迹和未曾见过的创伤，也代表着这座城市经历了什么样残酷的战役，更让他心底发寒的是，所以建筑都停留在了这种状态之下，没有修葺的迹象，无论是那些看上去完好，还是破损到能看见地基的房子，都没有任何维护的迹象，这也意味着，没有人住在这里，

没有任何人……这是一个足够让他感到恐慌的发现，之前的地球那么多人去了哪里？他是否是这个星球为数不多的人类之一？

“刚刚你说，只要是生物就可以，无论以什么形态？”理查德决定先压下自己的不安和疑惑，继续之前的话题。

“是的，任何类型的生物样本都可以，标本，织物，盆栽，甚至于食品罐头。”布莱德抱着理查德在路上平稳的走着，他的脸色已经开始神采飞扬。

“听上去好像缺了很多，也对，毕竟我们连星球都失守了，那场战争让多少东西绝种也是可以预料的。”理查德有了些不明所已的悲伤。

“没错，当初的战争规模太大，造成的毁坏太过严重，很多生物彻底绝种，为了补全这颗星球的生物图鉴，很多家伙都在寻找图鉴上缺失的物种类型，听说还有几十万类的空缺。”

布莱德把头转向变得气鼓鼓的莉莉。“怎么样？以这这家伙的身份，拥有的避难所规模应该不会太小，想要加入进来了吗？”

“不，我的立场不会变的。”

“何必强迫别人违背自己的本心，两位朋友，我有个折中的法子。”理查德眼看二者又起争执，连忙打断施法。“这位小姐可以完全不参与我们的交易之中，只需要遗忘这段小插曲就行，作为保密人的回报，这位先生本次护送我们二人的任务奖励，归你所有，怎么样？”

“还不是要替你们打掩护，哼！”莉莉虽然还是拒绝的语气，但从神态上看，似乎出现了一点……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