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走了,在杀了父亲后悄无声息的走了。
现在,我应该称呼他为‘劫’。
可我还是难以改掉以前的称呼。
戒,他曾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手足,但现在,他是我杀父仇人!
唯一不同的是,他仍然是我这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从未想过追查‘兄弟会’的事儿会扯出这么多事儿。
我也从未,如此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弱小。
痛恨...自己...
那天,我如果能听取林克的话语,直接鼓起勇气质问戒。
或许,故事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但我退让了。
这就是我,一个懦弱的人。
我一直在逃避,将一切选择都交给我的兄弟,我的父亲。
他们的确做出了选择,结果让我,难以接受。
我时常会梦到那天的大雨,梦到脸上鲜血,充满滚烫的鲜血。
我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父亲的血。
那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到父亲的气息。
自那以后,我杀死了懦弱的自己。
如果说这就是追寻均衡的代价,那它的确让我成长许多。
现在,我将忠实的履行暮光之眼的责任。
以观星之名:
眼中无惧,无恨,无爱——无一切动摇均衡之物。
如今,我只剩下它了,只剩下均衡了。
我...
别无选择。
我为父亲的坟头盖上了最后一刨土。
至今,我都难以相信,父亲走了的事实。
我们前一段时间甚至还发生了‘争吵’,那是我们最后一见到父亲。
现在,所有人都围在父亲周围,唯独缺少了戒和林克。
这件事儿到底和林克有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但我会一直追查下去。
阿卡丽是最后一个吊唁。
她神色悲伤,献上纯白的绽灵花,为这场葬礼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山涧中有很多绽灵花,父亲生前最喜欢喝绽灵花茶,想来也会喜欢这处地方。
天空又开始下起沙沙细雨,打湿了大家的衣裳。
我让大家先回去,我想独自静一会。
阿卡丽被斐和梅目拖走,神情悲愤,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努力的不哭出来。
是啊,她从小在均衡教派长大,接受着父亲的教导。
与父亲度过的时光,甚至比梅目要长。
父亲,不仅仅是我的‘父亲’,也是均衡教派所有人的‘父亲’。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分不清脸上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想哭,但我却哭不出来。
悲伤逆流成河。
但我的泪水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早已流干。
我跪坐在这里,祭奠着父亲。
也在祭奠死去的自己。
这是我最后软弱,至少在这一刻。
我只想跪在这里,享受这最后的宁静。
不出意外,掌控‘逐日’一责的凯南不久就会找我谈话。
完成暮光之眼的最后就任仪式。
暮光之眼...
我从没想过成为暮光之眼。
在我心里,那一直是戒的位置。
他是天才,而我,只是个蠢材。
他是您的骄傲,是您的首席。
我永远都追不上戒的脚步,他的天赋太强,与我云泥之别。
更何况他还掌握了暗影的力量。
再次遇到他,我的胜算依旧渺茫。
能活下来,那是戒对我的怜悯。
可我,别无选择...
我必须肩负起教派的责任。
必须追赶上戒的背影。
也必须,成为真正的‘暮光之眼’。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