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冷冽,远处,一片苍茫。
一片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俊秀少年的发上,有寒风刮来,将少年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露出了他那好看的面庞来。
他的手一点也不像寻常世家子弟那般白皙,反而略微有些粗糙,唇角勾勒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淡然,再配上他那双灵动的丹凤眼,则显得他格外的气宇不凡。
少年一边留心着远处的交战,一边则将坐骑交给下人,自己慢步行至女子面前,微微打量起眼前的狼狈女子,却不由得一刹那的失神,恍如看见了红尘繁华里有一树梨白,正冉冉迎着初晨的水露新绽。
只见眼前女子虽然脸上已是颇为脏乱,但却是依旧遮盖不了她那本该绝色的俊俏模样,微微撅起的双唇饱满滋润,身段凹凸有致,梳的是垂鬟分肖髻,只不过此时已是乱糟糟的一团,纤细的皓腕上佩着一只玉镯,而肤质竟似是比那镯子还要腻润两分。
少年心中不由浮现出一句诗:“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致骨血匀。”这句诗仿佛就是为这女子量身而作,此时用它来形容她,再贴切不过了。
蔡琰那双楚楚可怜的水灵眸子原本偷偷打量了书生模样的公子一眼,只觉得胸口似小鹿般乱撞,她赶紧收回了视线,好不容易平复好了心情,却隐隐察觉旁边似仍有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抬眼看去,却正见那书生公子正紧紧盯着她胸前的壮丽风光,她脸上陡然一红,有些慌乱地赶紧将双手护于胸前,不由朝那少年狠狠碎了一口,“看什么看?你这登徒子!”
少年望着那原本出尘脱俗的俏脸上此时映着那一抹慌乱的娇羞,却是别具一番风味。
听得女子话语,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拱手行了一礼然后笑着道:“咳咳!在下第一次见着似姑娘这般美丽的女子,一时间不由看得失了神,抱歉,还请姑娘海涵一二。在下刘修,乃北军中候刘表之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蔡琰听得他的话语,俏脸更红了几分,明澈的眼波轻轻滑过他的白衣黑发,浅笑施礼回道,“原来是皇室宗亲刘大人家的公子,今日得公子搭救,实属小女子三生有幸。小女子名唤蔡琰,家父乃是蔡邕。”
原来竟然是蔡邕之女蔡文姬,难怪长得这般祸国殃民,她可是与貂蝉、甄宓几人比肩的美人,只是纵观她一生,命运多舛,自己若是记得不错她似乎是董卓作乱之时被左匈奴王掳走,在北方生活了长达十二年之久,后来好不容易才被曹操赎回来的。刘修脑海里飘过这些信息之时,嘴上却是毫不停滞回答得极快,“原是蔡大人家的小姐,难怪这般好看。蔡姑娘客气了,路见不平施以援手乃我等男儿应为之事。”
两人在这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之时,另一边战场则已到剑拔弩张之际。
当看见文聘飞马疾奔的样子时,同样手持长槊的王刚心神不由一颤,他心里明白自己遇上硬茬子了。
双方相距不远,若是拨马撤退只能任人鱼肉,于是只能狠狠咬了咬牙,猛然一夹马腹,悍然冲锋迎了上去。身后一众喽啰见状,也都满脸戾气地疾提马速。
转瞬间双方便交战在了一起。一个面貌粗犷的喽啰手握着长矛,对着文聘的战马就恶狠狠地刺了过去,文聘猛然勒马躲过,战马吃痛马蹄扬起之时,他手腕一转,马槊一个轮翻向上,顷刻间便挑飞了一人。
他得势不饶人,看见敌人首领已至眼前,脚尖在马背上一点,稳稳地落于地面,然后三步作两步疾冲,手中八十斤马槊裹挟着千斤之力,一跃而起以无敌之势朝他猛砸而下。
王刚还来不及勒马就听见头脑上方传来一阵撕裂空气的呼啸之声,他心胆俱寒,慌忙之间手脚并用,然后就见他整个人像西瓜一般卡啦地被劈为两半,鲜血溅了一地。
“杀!”文聘淡漠地看了一眼尸首,随即扫视了围拢而至的一众喽啰,沉稳铿锵的声音从唇角轻轻蹦出。
离得最近的喽啰眼睁睁地看着王刚被砸得稀烂,肠子都出来了,愣了一会儿,随即闪电般扔掉手里的长矛,惨叫一声狼狈地往后回跑,“王头领死了!”
“头领死了!快跑!”
“快跑!”
这些黄巾贼寇们到底是些平民老百姓,何曾见过武艺这般高强的武将,一时间均被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地四处逃命去了。
文聘也不追赶,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提槊转身回到刘修身前,拱手作揖道:“公子,文某幸不辱命!”
刘修上前狠狠拍了拍文聘肩膀,笑着说道:“将军真是好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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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外,风雪渐大,将夜里盛放的那一地鲜红逐渐覆盖淹没,犹如初见时的模样。
蔡琰在刘修手下的搭手下将那老人的尸体就地找了个地简单埋了,然后默默地随刘修一路同行。马车早已破烂不堪,无法再行使用了,她只得与刘修同乘坐骑。
这一晚对于蔡琰来说,可谓大起大落,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生离死别,哪怕此时已经得救,她的心弦依旧处于极度的紧绷状态之中,哪怕是偶尔呼啸的风声吹过都让她觉得像是箭矢破空而来之声,她都免不了吓得惊叫出声,这一吓,则不由得更加死死抓住马背上的刘修,好几次直抓得刘修龇牙咧嘴。
几人一行走了半晌,终于看见了一座废弃的宅子。刘修命手下人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宅子虽然破旧,屋顶的顶梁柱都垮塌落了下来,门楣还算宽大,想来之前住的应该是户大户人家。
轻轻推开那尘封已久的宅子大门,寻了一个满是灰尘的藤椅处,早有下人用衣袖拂了拂上面的灰尘,刘修扶着蔡琰坐到了藤椅上。
文聘则去附近寻了些柴火,为他们架起了火堆,然后自觉地与其余几人退到了门外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