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着牛车,再度踏上回家的旅程,老人依坐在车上,看着二狗子给顾夜辰上草药。
总有些忧心忡忡。
传说只是传说,没事的……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暗中,龙魂见此总算是松了口气,尼玛德!真是亏大了!
这刚醒就在跳崖,魂也经不起你这么吓啊!
融魂才不死这得多弱的身子!
亏死了,草(一种植物),这下可离不开了!
你小子醒了最好给我客气一点,要不然……额,要不然……算了,我再想想。
…………
时间一转眼便来到了黄昏,或是今时阳光正好,又或是路途春景招惹人笑。
一天的行程下来,众人在不知不觉中便绕过了那所谓的“隐山”,甚至聊起了家常。
老人的眉头也渐渐舒缓,时不时地也会说上三言两语,只是手中的拐杖从未放松。
在众人的一片欢笑中,顾夜辰缓缓睁开眼。
浑身骨裂般的疼痛涌上心头,他竭力地抬起手,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
“呃……我这是在哪?我……还活着?”
“呦,小兄弟,你醒了?感觉如何?”
“我?哈哈,我叫虎子,看你年纪也不大,叫我虎哥也行!”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大家都是人,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嘛,况且村长曾经说过,帮助他人会给村子积累好运的。”
“来,小兄弟,先喝口水吧。”
“哈哈,不用谢,想休息一下是吧,不要急,很快了,前面有一条小溪,等找个空旷的地方就可以停下了。”
“哎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
…………
入夜,一堆篝火冉冉升起,人们分工明确,各有职责。
砍柴的,打水的,架锅的,警戒的……井然有序。
顾夜辰此时下了牛车,正依靠着一棵大树,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他也想要帮忙,却被村长劝阻了。
一是他有伤在身,二是……村长没有明说。
不知为何,他听从了村长的安排,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过眼中却满是迷茫,他该何去何从呢?
“啊呀,走了一天了,真的累!来小兄弟,饿不饿,吃个饼子?”
虎子突然走了过来,并坐在了顾夜辰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烧饼,递向顾夜辰。
顾夜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尝试地接过了。
“谢谢……”
除师父外,他从未见过任何人,也没有和他们交流过,以至于现在,在面对他人的善意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点,不适应……
烧饼还有些温度,捏起来一点也不硬,只是拿在手里,那沁人心脾的香气便已传到鼻尖。
放到嘴边咬上一口,很脆!很香!还很……甜?
只见咬开的口子上,一粒粒白晶在火光下闪着亮光,那是……糖?
“哈哈哈,小兄弟,你的运气真不错啊!俺婆娘就给俺整了一个带糖的,这一路吃来都没吃到,你这第一口就是哦!”
虎子十分开朗地笑着。
这时,犊子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刚烧开的溪水。
“呦,虎哥,还有饼子呢?不是说给嫂子留一个嘛,来小兄弟,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说着将碗递给顾夜辰。
虎子笑了“呦呵,你还算计上了?你嫂子有那门手艺,啥时候想吃就能吃,哪里用得着我这个打铁的操心呢?”
“哈哈,虎哥说的是!”
犊子笑着看向顾夜辰,又道。
“哎,小兄弟,你可是有福了,这饼中有糖,是为家中有念,而预留至今,则是郎家有心啊!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当然,也包括顾夜辰。
虎子彻底红了脸,笑骂道“去你丫的!我非踹你不可!”
虎子站起身作势要打,犊子赶忙躲开,向着篝火旁跑去。
只留一句“哎,虎哥,一会粥好了多吃两碗啊!”
“知道了!这小子!”
虎子坐会顾夜辰身边,顾夜辰此时还留着一丝微笑。
不知何时,他的心,似乎开始了跳动。
“谢谢你,虎哥!”
看到顾夜辰终于露出了笑容,虎子悬着的心也是落下,他拍了拍顾夜辰的肩膀。
“害,没那么多事,你这不也会笑嘛,听哥的,别老板着个脸,你才多大的年纪,还没有那么多需要背负的东西。”
“不要想太多以后的事,你看这个饼子,你不咬,永远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你不咬第二口,也永远不知道它跟第一口有什么区别,你不咬第三口……算了算了。”
“我的意思呢,未来,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要过早地放弃生活,一定要活着,再苦再累也要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会带来改变,寻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明白吗?”
虎子认真的看着顾夜辰,虽然今天是第一次相识,但一路走来,从这孩子眼中,虎子没有看到任何光彩,也没有一丝希望,就跟过去的自己一样。
或许正是经历过那种痛楚,他才能体会到深藏在顾夜辰心底的那一抹阴寒,才会想着拉他一把!
顾夜辰也是认真地看着虎哥。
这个男人,明明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却愿意将留存的饼子分享,愿意花时间来劝自己向阳。
从他的眼中,顾夜辰感受到了与师父相似的关爱,他是真的为了自己,而自己却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心中涌过一阵暖流,雪化冰融!
顾夜辰重重地点头“我记住了,虎哥!”
“哎~虎哥!粥好了,来吃啊!”
这时,犊子在那边喊道。
虎子站起身挥了挥手“这就来!”
又看向顾夜辰,笑道“要跟我过去吗?”
顾夜辰摇了摇头“不了,我想一个人待会。”
虎子点点头“那行,我先过去了,真是的,饿死我了!”
看着虎哥离去的背影,顾夜辰咬了一口甜饼,留下了一串眼泪……
日隐南山侧,群星伴月出。
溪水潺潺下,黄牛慢悠悠。
夏蝉静夜语,欢笑起锅粥。
闲谈家常事,无虑更无愁。
——虎子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