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姨妈闻言,先是一阵疑惑,旋即想明白后,只觉五雷轰顶,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几晃,险些站立不住。
不是娶妻,那就是……
纳妾!
给琮哥儿纳妾。
薛姨妈本来面上的血色此时消失殆尽,皱纹仿佛在此刻又深了几分,嘴唇颤抖的喃喃自语。
“宝丫头,怎能做琮哥儿的妾?”
若是方才未有任何心思揣测倒也罢了,她现今也不会这般失态,但经了那般期许,却闻此言,她现在怎能接受啊!
薛姨妈定了定神,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慌乱,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心中又急又恼,鼓起胸中几分残存的勇气,对着上方表情淡淡的王瓒说道。
“丞相大人,薛家固已没落,不如往昔之盛,然亦是书香传家之门,妾身那宝丫头,也是自幼受诗书熏陶,温良淑婉的大家闺秀,更为妾身心上之珍,其才情相貌,便为正妻也不为过,怎能为妾之身?”
一长串话语脱口而出,薛姨妈胸口剧烈起伏,那早已褪去韶华的身子,因焦急而显得颤抖。
只是不知,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
王瓒见状,眼里闪过几分意外。
他倒不会轻易因言生怒,只是惊讶于薛夫人口中,竟能说出这般话语,旋即,倒也微不可察的颔了颔首。
若薛姨妈闻得方才之言,仍能在下首无动于衷,他反倒要疑虑这般懦弱无能性子的妇人,是否能教出宜室宜家的姑娘女儿。
凭得那日顽劣哥儿,他自问能看清其家中人三分品性,若非薛家实在豪富,他昨日又怎会动此心计。
但凭方才之言看来,其倒非是一无是处,实有对自家姑娘的真意关切。
但这般关切又实在无用,若果真舍不得,今又怎会来得相府,真就那哥儿比姑娘重要?
薛姨妈此时微微抬头,目中盈满哀怨,声颤而道:“丞相大人,小女实非为妾之选啊!”
王瓒闻言,面色微沉。
贾琮方才进了书房,一直在旁默默听着,此时见状,动身行至王瓒身前,就要开口说话,却被王瓒伸手打断。
“本相并未令你成家,只是为琮哥儿你寻一房里人,琮哥儿也要推却?”
他有他的计较……
看着身前贾琮,王瓒面上并无神情显露,只是挥手示意贾琮跟着他,到书房内间休歇之处。
走进安静的书房内间,王瓒停下脚步,眉头微皱,转身对着贾琮说道:“琮哥儿,薛家家世你应省得,今虽不如往昔,但仍是豪富之家,若得薛家女为妾,你日后回了贾府,岂不大有益处?”
再含蓄几分,他怕贾琮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财之一物,可以性高洁,瞧之不上,但却万万不能没有,若无财,举步维艰,绝非说笑而已。
初登学士位时,可无人为他计较,陛下冷眼看着,那时的路,他自问不算好走……
贾琮闻言,也算证实了方才心中猜测,只是他未想到,王瓒竟是切身为他谋算。
他本以为薛家巨富,是王瓒所思所想,他只为一桥梁而已,但王瓒却是为他所虑,这点,倒让他心中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