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你父贾赦,有何看法?”
戴权声音尖细,不见阳刚,开口问道。
思绪被断,贾琮凝神望向身旁,被称为大乾内相的戴权。
有何看法。
此言,何意?
“没有看法,只分死活。”
说到此处,贾琮沉默片刻,又道。
“他死,我活。”
与贾赦仅有的联系,也不过身上一脉相承的血脉,但其为父不仁,不曾视他为子,那便也怪不得他不孝。
他也同样知道,在戴权眼前说出此言,便是授人以柄。
但若不主动授人以柄,今日怕是难能走出宫中……
微微皱着老眼,戴权假意问道。
“贾琮,你可知孝道?”
贾琮沉默,缓缓说道。
“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戴权满意点头,又问。
“你既知孝道,应知不孝下场?”
贾琮漠然,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见贾琮不语,戴权自顾自说道。
“为人子而不孝,天谴之,人恶之。”
“亲在而弗养,亲病而弗顾,亲亡而弗哀,是为大逆。悖孝之行,必遭神怒,灾祸临身,家破人亡。邻里侧目,亲友疏离,名节尽毁,为世所耻。”
“便纵有一时之荣华,终不免潦倒孤苦,困厄终身。身死之后,堕入九幽,受诸苦刑,永无出期!”
望着说出这番话的戴权,贾琮心中淡漠。
这是,威胁?
告诫他不能不孝,不然不能在乾地立足?
“贾琮,我要你回贾府,十日内,做成弑父之举。”
“?”
望着戴权老脸上浮现的几许杀意,贾琮竟有几分惊诧,但旋即释然。
这果然是怕掌控不了他啊。
只要将这不孝之证放于隆兴帝案几之上,来日大义在手,便如操持木偶,想如何炮制他,便如何炮制他。
但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庶子,实无需耗费这般多的心计。
自保之力,自保之力……
贾琮心中,几分急切升起,但很快冷静。
他既对皇帝有用,便不会如此快的被卸磨杀驴。
只是皇帝寻他,到底是准备作何用处,他现在仍未分清,但他自认不是好事。
十日,十日……
虽有些匆忙,但足够谋划了。
“回了贾府,你可拿此腰牌,寻得府中龙禁尉相助。”
戴权脸上,几许笑意浮现,将手中腰牌递于贾琮。
贾琮面色淡然,伸手接过。
果未出乎意料,贾府早已被渗透成了筛子。
“贾赦死后,你便上报宗人府,早日承爵,主子爷急着用你,你可省得?”
戴权怕眼前贾琮听不懂,话语难免直白几分,至于其心中是否会因此产生心思。
呵……
方才因其而被主子爷惩处的事儿,他可记着哩。
若非明显主子爷要大用,他这个大乾内相的称呼,难道是凭空来的?
见贾琮接过腰牌,自顾自的往远处宫墙外走去,戴权脸上,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