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外,风儿轻轻吹过,带来丝丝晨间凉意。
贾政此时,听得鸳鸯将事情讲了大半,眉头紧紧蹙起,还未开口问那故事中的琮哥儿是谁人,就听到身后,赵姨娘急切地问道。
“鸳鸯,你说的怎是劳什子琮哥儿?不是琏哥儿吗?”
赵姨娘的声音,很有些尖锐,其中带着几分疑惑不解。
贾政闻言,稍微皱了皱眉,偏头望向身后赵姨娘,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沉声道。
“此事很明显与琏儿无关,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
他平日里就瞧链哥儿应该是个好的,不至于做什么悖逆之事,更遑论以子殴父了。
贾政说完,心中却也藏着些疑惑。
那不是链哥儿,倒是琮哥儿,这琮哥儿,又是谁人?
他确知道兄长非止琏哥儿一个子嗣,但对于方才鸳鸯口中所说的琮哥儿,脑海中却实在是无任何记忆勾勒。
府上那般多的子弟,总不能他每个都晓得。
但方才鸳鸯的话语,却也告诉了他,今日之事,实由他那位兄长引起。
他非是非不明之人,但父子之间,只见有老子教训儿子的,怎有敢以子殴父的?
实在是古今少闻……
贾政暗自思忖着,眉头久未舒展。
正在思忖间,却见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往荣庆堂这边跑来,神色慌张,面色急切。
贾政见状,微微皱眉,停下思考,沉声问道。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雪雁见是贾政,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却只开口说道。
“政老爷,我……我有要事向老祖宗禀告……”
……
而此刻的荣庆堂中,贾琮剑眉微皱,看着上方一幅祖孙相谐的情景,面色淡漠,心中已然觉得无趣。
只一个迫害庶子的故事,是非对错见得分明,又有什么难得理清的?
方才贾赦暴起之事,更是贾母亲眼所见,但眼下,却只借着宝玉逃避,无任何一言而出。
太软弱,太无能,也太糊涂……
直到现在,都想的是如何将事情掩盖过去,而非依照道理,来将事情妥善解决。
莫非其果真以为,方才那般不忍言之事,能就轻轻揭过?
以父杀子,确实不如以子弑父那般,来的让人震撼。
但圣人教化下的大乾,会允许此类事情发生?
贾母莫非忘了,当今大乾,是以孝治天下。
二圣临朝,可正高悬天际……
怪道贾家未来难以保全,这位老夫人,便是承得一半以上的罪责,也不为过。
而贾赦此刻,正蜷缩在地毯之上,早已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止,再无力气发出任何叫唤声。
只瞪大眼睛,含着期盼地望着贾母,期盼贾母下令,拿下贾琮这个不忠不孝的悖逆种子。
偏他只嘴唇还能微微颤动,却无力说出一句话来。
而贾母怀抱着宝玉,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在地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终究升起一丝怜悯。
终究是打她娘胎里落草的,便是方才闹得那样子不像话,也不能不去管罢。
“唉……”
忽的叹了口气,贾母皱起眉头,转头向旁边的几个老嬷嬷吩咐道:“你们先带大老爷下去,请个太医好生瞧瞧。”
那几个老嬷嬷齐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