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很新鲜,即使没有葱姜料酒等调料去腥也完全没有怪异的味道。
苏琬姮洗干净之前用来腌肉的钢制饭盒为自己盛了一碗肉片粥。灰暗昏黄的灯泡周围绕着一圈米汤沸腾所产生的蒸汽,灯光都被附加上了温柔,原本简陋的一隅在苏琬姮呼噜呼噜的喝粥声中显得温馨又平常。
她好像回到了大学刚毕业那会,一个人漂在魔都,坚信自己能够留在那里而像牛马一样工作的日子。
她那个时候还在实习期,月薪扣掉五险一金后到手只有5000,为了省下钱她只租了月租一千出头的小屋子,每天来回通勤将近九十分钟。回到家先甩了鞋把自己摊平在床上休息一个小时,再爬起来在合租的卧室里用电磁炉给自己煮上一锅粥。
懒的时候煮白粥,心情好的时候会倒腾一点皮蛋瘦肉粥,发工资那天则会买上一点特价海鲜给自己煮海鲜粥。
听着米汤咕嘟咕嘟冒泡翻滚的声音,放着某部经典宫斗剧,就着榨菜把一整碗粥喝得一干二净。
这逼仄的空间和熟悉的味道让苏琬姮有点恍惚了。
她现在好像不在惊险的逃亡中,也不在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的星际世界里。
苏琬姮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漂浮在上方的暧昧蒸汽已经消散,锅内还剩下的小半碗粥变得温热。外面的雨势似乎更凶猛了些,风吹的窗户有点噼啪作响。
再次敲响201的房门,苏琬姮今天第四次看到了祐的脸。
对方刚刚显然在睡觉,他的头顶没包上绷带,凌乱的亚麻色头发随意地翘着。
祐在等面前的人再次给他下点有的没的指令。
今天他在森林里四处找果子时心里其实是有些埋怨的。
埋怨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因为不能忍受隔壁房间发出的噪音而去刺杀蓝星;埋怨自己的自大,以为感受不到对方的精神力,认为蓝星没有异能,自己就不会失手;埋怨自己的贪生怕死签订了契约;埋怨蓝星为什么事那么多,吃什么烤肉和果子。
冒着大雨,顶着一身烧伤去找据点员工宿舍找切斯卡交易精米时,他心中的不甘到达顶峰,化成了具有实质性的恨意。
这两天祐已经换了三身绷带,房间里剩下的医疗绷带也已经不多了。他需要定期更换敷料和干净的绷带来保证自己全身的烧伤不继续恶化,而昨晚蓝星的燃烧令他的情况雪上加霜。
熟悉的热感和昏沉让他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发起低烧,为了节省药品他选择投入沉睡当中硬抗过去。
被熟悉的、有节奏的敲门声再度叫醒时,祐的内心出奇的平静。
他略感一些无所谓和讥讽。这个烂透的对他充满恶意的世界从来不会善待他,总要在自己以为能够休憩一二时降下新的折磨。
他静静地等着蓝星开口,这次会是让他去找点什么呢?
“这是粥,拿去喝,”苏琬姮往面前直愣愣的人手里塞进一个小锅和一管浅绿色的药剂,“这是低级治愈剂。”
丰富的猜测停止,祐呆呆地感受到自己的怀里躺着一个圆形容器和一根药剂管。
不重,但莫名地沉甸甸的。
苏琬姮打了个哈欠,血糖上升的太快,她有点晕碳了。
她随意地摆摆手,“粥喝完了记得刷锅,刷干净点啊,别忘了给我送回来。”
她已经打开了203的门要进去了。
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到地上,“没下毒,安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