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修终于开始恐惧,急呼道:“你想同归于尽不成!”
柳鸣尘死死捆着他,何尝不是将自己也置于这必杀一击之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也许是因为真的别无选择,抑或是因为心底忽如其来的被冲动吞噬的激情,所以他阴狂地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嘭!
蓝星沉入了湖底,带着丝丝殷红。
那只骨掌在距离三丈多远的地方忽然失去了支撑似的陡然跌落,绿火散尽,漏出了原本的颜色。
高空中,一团如拳头般大,黯淡透明的灰色雾气一阵挣扎,最终化作一名神情愠怒而又恐惧,相貌毫无出众的中年男子,他掌心拖着一团绿火,目光阴沉地看着下方。
这就是那名鬼修的真容,不过他的魂体与之前柳鸣尘刚见到时已是天差地别,仅剩最后的本源魂火尚未熄灭,而没了阴气护体的他,纵然只需花费数日时间就能恢复至人境八阶的水准,但他知道自己今日已经无法走离此地。
冰面上,右肩同样也被贯穿出一个血洞的柳鸣尘将死死箍住青尸身体的双手和双腿放开,此刻的青尸头颅爆裂,尸气正在不断消散。
方才的攻击若不是鬼修及时舍弃了附身之法,恐怕是要与青尸一同陨落的。
柳鸣尘艰难地起身,摸了摸被乾元刺贯穿的洞口,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淡笑,因方才箍住青尸时刻意让对方脑袋与自己肩头等高,这才成功完成了这次击杀,但也让他的肩头留下了一个难以止血的伤洞。
半空中,手托绿火的鬼修死死盯着柳鸣尘满是新旧血迹的面孔,一字一句恨道:“以伤换杀,真是好手段!”
柳鸣尘邪笑道:“嘿嘿,彼此彼此,你动阴招的时候可是差点就要了我的命,现在说这些?哼!”
鬼修张口要说什么,便见柳鸣尘伸手一引,湖底蓝红色光芒一闪,乾元刺破冰而出,散发着无尽晶莹的寒意,那三道棱刃也似乎比先前表露出的更加嗜血。
他可不会给对方什么补足阴气遁逃的机会,自是懒得废话,指引乾元刺往空中一射。
“道友且慢!啊!”
那鬼修只有本源魂火而无阴气可用,又没有什么本源术法催动本源之气对敌逃遁,现在是既无遁速也无斗术,乾元刺轻而易举就将其魂体洞穿,散作数团瑟缩的黑气。
“嗯?奇怪,竟然没有消散殆尽,不过也好,就那么消散了反而有鬼,拿至阳烈火好生炼化一番才能让人安心!”
柳鸣尘望着缓缓落下的几团魂火,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瓶将其尽数收了进去,玉瓶隔绝内外,也不用担心这鬼修能吸收到什么阴气再度兴风作浪。
将玉瓶收好,他看了眼四周破碎不堪的湖面,拾起金纹剑后将两具青尸的尸体投入湖中深处,其它散落的东西除了自己的外也顾不得捡拾,匆匆踏着湖面漂浮的碎冰隐入夜色当中。
未过多久,一行护城卫士来到此处,其中一名统领看着破碎的湖面神情严肃沉冷,“如此浓郁的阴邪气息,还有淡淡的灵气波动。”
这时另有一名手掌圆盘的甲士上前来,递出一根筷子和黑色小布禀告道:“张统领,引气盘指引此地气息有灵力、阴气还有尸气,但阴尸气最是浓郁,现在又是地阴之气最浓郁的子时,那残留的灵气已被秽乱寻不到来去了,这两件东西应该是斗法残留之物。”
张统领接过两物,沉默良久后说道:“那灵气修士应是在此斩邪除恶,寻不到踪迹便算了,不过这尸阴气要严查狠查,几个月前承学宫之情刚斩了一只青尸,现在又出现尸气,二者恐怕有所关联,若真如此,这其中名堂可是不小!”
“是,张统领!”
……
在枫叶城护城卫士紧张调查心湖尸气的同时,伤痕累累几欲休克的柳鸣尘终于爬到了城南别院,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所以他真的睡了,梦中隐隐约约听见不少声音,断断续续的,后来又不知怎的梦到了那位金安师伯只身面对三位修士的背影,然后便是赐下金纹剑,神情冰凉的美妇。
紧接着梦到了身姿绰约的江谷之江先生站在一座桃山之上,然后是一片深邃的星空与各种各样奇怪瑰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