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展颜一笑道:“往昔至圣传法冠绝古今,像那等惊才绝艳之辈尚且不关心什么安身立命的说法,我等草稞蚍蜉又何需挂怀?不过你之所言也不无道理,小人物有时更需要三思而行,那就等将这青尸一事了结,你们立了功业表了忠心,我春行之前会将功法留下,你们学或不学全凭自己,事后将所留拓印毁去便是,修行之人若害怕因功法泄露而遭恶,那这道还是不修为好!”
他意向已定,二人也不再多言,世间种种,无非推诿来去,谁还真能将送到手上的好处给丢了不成?
翌日,两人带着一百多两银子和柳鸣尘汇给他们灵卡中的十几块灵石去了城中坊市,不多时就将他所需要的驱邪避凶之物尽数采买回来,其中一部分直接用作宅邸装饰,剩下的则呈到了柳鸣尘面前。
别院中厅大堂,寒风弄檐,熏香吹柱,内暖外寒,堂内一桌上镇纸下,压着一沓厚厚的黄色符纸。
这种普通符纸作为符箓的灵性载体,其效果比铜箔符纸要差太多,只不过用以刻画练手却是上佳之选。
柳鸣尘执笔静立,垂眉低眼,对着一张展平的符纸深思,许久后将笔毫往一碟红色朱砂中一点,带起一缕殷红后,将毫尖点在了符纸其中一处,随即笔走龙蛇,不到一时功夫就画出一张凶神恶煞的图画,而周边则是两联“归邪转曜降妖魔,阴祟秽气化清风”的字样。
此符方一终笔,阵阵涤荡的浩然气息就蔓延开来,似乎整个大堂一瞬间都清明透亮了不少。
赵康察觉到此种变化,喜不自胜道:“有感觉,终于成了!”
何丘却拧眉道:“但这程度似乎还不足以抗衡六阶青尸,哪怕是刻绘在铜箔纸上。”
“不错,这种威能还是太差了。”柳鸣尘赞成道:“不过这是我初次成功刻画出这种符箓,用的模版也是最常见的镇宅符,多加练习几次应当会好得多。”
说罢,他不再言语,转而继续练习符箓的刻画,像符箓这种消耗品,一次用掉十几二十张都是很正常的,除非是那种可遇不可求的强大符箓,要不然一两张还真难在对敌中取得什么效果。
……
又过了三日,这天清晨,正在院中习练养身之法的柳鸣尘忽然被赵康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慌张身影吸引,不解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忙?”
“东……”赵康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被什么惊着了似的,喘气如牛道:“东街的王掌柜,把他媳妇给杀了!”
柳鸣尘知道若是寻常杀人万不会让赵康如此失态,对方这两年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他从身旁的桌上递了杯水后示意对方详细道来。
何丘此刻也从房内出来,他已将昨日柳鸣尘刻画得最好的几张符箓在院内各处张贴完毕,其中一张铜箔符箓则是贴在堂屋房梁之上,剩下一部分稍差些的则是被柳鸣尘揣进自己兜里以备不时之需。
赵康咕哝哝喝了几大口水,这才能顺畅说话,“方才我照常去东街买早点,结果一到那儿就看到府衙的人将王掌柜的铺子给围了,稍一打听才知道,王掌柜将他媳妇李大娘给剥皮砍头挂在了房梁上,据说看到那一幕的官差有好几个都吓哆嗦走不动道了!”
他一句话没停,说道:“我到那里时,官差正将王掌柜押着要送到府衙去,那王掌柜将人皮穿在身上,从头到脚可是满身的血,全都凝成块了,但他却惶惶恐恐,支支吾吾,又口口声声断定说不是他做的,周围邻里也都说他夫妇二人和睦恭敬,向来没有什么矛盾,我当即就觉得此事大不寻常,结合公子前日遭遇,恐怕……”
柳鸣尘一听,心里也是惊得不行,这王掌柜他昨日外出时还在对方哪里买过面饼吃的,结果转眼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对恩爱夫妻剥皮作衣,悬尸挂梁,光听着就不止于泄愤这么简单。
他当即道:“这件事确实不容忽视,我亲自去现场看看,若真是那人所为,我们恐怕要做好拼死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