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我早上6点赶车,公交转高铁,转公交到她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
那时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周围的树上、房顶上早已铺满厚厚积雪。只有马路上那两条轮胎划过的印记是黑色的,像一双黑色的筷子放在白布中。路上移动的稀疏彩色斑点,是那些蜷缩在羽绒服里面走路的人。
我站在她学校门口,静静的等待她的出现。
看着门卫室旁边小门,偶尔出来的人,我都会心跳一下,仿佛是她,直到看清模样心情才转变成失望。
孤零零的站在这雪地上,朝手里哈着气,跺着脚。风吹过我冻红的耳朵,只知道是一阵刺痛。
慢慢的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因为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方菲静,离我越来越近。
虽说已经不知见了多少次面,拥抱不知多少次?可再见她时,我依然产生一阵悸动。
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张开双臂等待她的拥抱。
她笑了,笑的很含蓄,笑的很害羞,轻轻的踩着白雪进入我怀里。
感受到怀抱的厚实感,我将鼻腔埋进她的发丝,细细的嗅着她的清香。
“天太冷了,我给你带来了可以暖身子的东西,趁热吃,不然待会儿就冷了。”方菲静从包里掏出两颗滚烫的白鸡蛋。
这鸡蛋显然是刚捞起来,不然也不会烫到我想把它扔掉。
塞给我的时候发现我的手已经被冻红,她又将自己的手套脱下来戴在我手上。
手套里残留着它的温度,余温透进我皮肤,慢慢的充斥着全身。
那是她的温度暖,也是他的温柔。
她翘着小嘴唬着小脸,“你看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天都这么冷了,还穿这么单薄。幸亏我给你准备了驱寒东西。”
她又从一个鼓鼓包包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块小毛毯,不等我确定是什么东西。就围在我脖子上,像一块短披风盖住我上半身。
立即屏蔽掉周围的冷风,护住我有些发凉的身体,忍不住笑脸对她说:
“亲爱的,这个小毛毯真舒服。”
这话说的她小脸顿时不高兴,“什么小毛毯,这是我给你织的围巾。”
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围巾,拿起一角反复观看。
整块围巾粗毛线织的歪歪扭扭,很像是一块破布,这是她现学现织的结果。围巾中间夹杂着很多长发,应该是她反复在自己脖子上比对,不注意携带进去。某两根白色的线上,有一点暗红色的斑迹,应该是她不注意扎到手流下的血。
我就说她最近为什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在低头忙东西,原来是在给我准备这么大一份惊喜。
那块儿围巾被我当披风用了很久很久,只可惜再也收不到这样用心的物品。
想到此处,我那不要钱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到耳边。
领导们看着坐在位置上的我,正抬头看着天花板,张着嘴巴傻笑着,眼角却流出眼泪。
陈记忍不住在我面前挥挥手,打断我的思绪,将我从梦境拉回现实。
“陈董,你是想起什么开心又伤心的事了吗?竟然能做到一半脸笑一半脸哭,我们这些官场老油条可做不到这样的境界。”
我习惯性的用衣角擦干汗水,虽然这个动作看起来不像成功人士的标配。
“没有,就是刚才回忆起高中的生活。有些幸福又有些惋惜,来喝酒。”
我站起身和周围的人再一次碰杯,可我越喝内心越不是滋味。
大概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脑袋里全是8年前她的影子,打闹声,嬉笑声,哭泣声在我脑海里回荡
抬头看着水晶灯,嘴里喃喃道:“或许,真应该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