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仍是校场军营之内,休说无法进去,就算能行,一千乡勇,如何济得事。”袁洪摇摇头,自己手下的战斗力自己很清楚,凭险而守或许能行,正面强攻毫无指望。
“不然,那叛贼打的是捉拿你的旗号,某刚看了城头,仍是飘的大宋旗号。这说明什么?”刘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是有些冒险。
“太守是说他们自知兵力不足,想拖延时间,等待元人到来?”刘师勇出言道,袁洪也点点头。城中兵力虽少,可城外更少,叛贼只需守住城池,待元人赶到,便能成功。
“是与不是,待会便知,这里军资堆积如山,只有一千余人把守,换了是你,岂会毫无所动?”正常的情况,几百禁军便可对付这一千张兵了,如果叛贼还有余力出城攻打,那就说明城中已经岌岌可危。
袁洪一声令下,所有的乡兵都整队集结起来,反正军资颇多,刘禹让他们全部按照禁军的标准换了装。一番整顿下来,看上去颇有些精锐的模样。一千余人仍是依照训练时的阵列,面对城门出来的方面,排出了战斗队形。
“大哥,城中五门尽落我手,千余乡兵也皆已成擒,何不直接冲入制司衙门,拿下那什么大使,打出元人旗号,更待何时。”建康城西门城楼上,地面还有些许血迹,徐旺荣与他那三弟翁福站在城头看着码头方向。
“蠢人,元人尚在远处,左近可都还是大宋之地,就凭我等五千余人,如何守住这偌大的建康城?如今我等只打出诛袁洪的口号,便是为了迷惑他们,只要引得他们与我等商谈,便可慢慢拖至元人抵近,知道么?”
见翁福犹自不服气,徐旺荣也不想再多说,码头之上那许多军资,实在让他有些眼热,可想到当初营啸时袁洪的表现,要多少人出城才有把握拿下?他便有些犹豫了。
袁洪家人已经尽数擒下,为了日后有张筹码,徐旺荣严令不许动他家人。制司衙门有二百余人把守,皆为临安府过来的禁军精锐,无法以家人性命相胁。徐旺荣也只是命人围住了府第。反正那汪立信也并非本府的经制守臣,在这建康府中并无威信,若是宋人大军攻城,这也是份量最重的筹码。
老二茅世福还在城东大营中劝说那方都统,可恨那厮,条件开出来了,也不说答应不答应,只是一味敷衍。这二千余人才是心腹大患,在没有解决之前,城中之兵根本动弹不得。
“老三,去说与那黄员外知,我等已经起事,当初他们答应过,某现在除了银钱,还要人,命他等将所有家丁编成伍。再去寻那陈小乙,告知他如若相助,功成之时,建康城内所有泼皮都归他。”陈小乙,建康府最大的帮会头子,手下有数百泼皮混混。
翁福答应一声,转身下楼而去,徐旺荣仍是愁眉不展,当涂所出大军足有两万余人,最多四天就能抵达城下。余人皆不知道的是,就在当初翁福派人快马赶去接洽元人之时,他早已命心腹走水路出了城,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到当涂县了,如今别无他法,只希望元人走快些。
被徐旺荣心心念道的元人大军此刻刚刚绕过了芜湖县城,位于大军中部的狼头大斾乃是大汗忽必烈亲手所赠,顶杆上装饰的黄金饰物在日头下闪闪发光,大斾之下,全军统帅,左丞相伯颜骑在高大的波斯骏马之上转头看着那座仍在燃烧的城池,心潮起伏。
屠杀令是平章阿术所下,他自己也是默认的,具体执行的则是吕文焕手下的新附军,这伙前几年还与元人死战的蛮子,一转头就对同族之人大开杀戒毫不手软。事后还恭恭敬敬地将所掠财物交上来大半,伯颜虽有些不齿其行为,表面上却仍是大加赞赏。
而这种杀戮的效果是立杆见影的,大江对岸的淮南西路所属的无为军,和州,以及江南东路所属的宁国府派遣的纳降使者眼下便在军中。伯颜并不打算分兵去守那些地方,只是各自封了官,让他们原地留任,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江下游的建康府。
“急报,急报”前方烟尘弹起,一骑飞驰而来,看其装束,正是传令骑兵。伯颜并未停马,待来人靠近,亲兵上前接过一封书信,转身交与他,伯颜自马上打开一看,拈须就是一笑,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传令下去,大军速速前行,入夜之前要赶到当涂县,前部先锋无须等待,直插建康府,若是遇敌不可强攻,拖住即可。”伯颜将手一挥,大军滚滚而动,直朝前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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