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的与奥伯伦亲王告别的次日。泽诺开始了他漫长的骑士训练。
他的新任教习师傅是位来自克林顿家族的旁系骑士,名叫雷蒙德·克林顿,他和他堂兄一般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笑容爽朗,剑术高超。
谨遵雷加国王的旨意,每日尽职尽责的来把泽诺拖去练习剑术。
劈了一上午的稻草人后,泽诺“啪”的一声趴倒在艾欧身上,用脸颊蹭了蹭龙身上既光滑又热乎乎的鳞片,抱怨起来:“我真的再也受不了雷蒙德了。”
“他又怎么你了?”艾欧连头都懒得回,自从开始练武,这一年来泽诺是早也抱怨,晚也抱怨,它都听腻了。
“他天天让我练习劈砍。”泽诺十分哀怨,练习剑术实际上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然而高明的剑术正是来源于这一点一滴的练习。
“不然呢,没学会走路你就想跑步吗?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基础。”艾欧回过头看着他,“你的《四王志》读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泽诺更难过,除了无聊透顶的骑士训练,他还要读无聊透顶的历史书,研究他的曾曾曾曾……祖们的生平事迹。
他承认他们都是厉害人物,包括昏庸到引爆战争的伊耿四世——他找的女人都是中小家族的,这样他才能想扔就扔。
艾欧见他不回答,“快点去伊莉亚那里吃午饭,吃完了休息会儿继续去习武,不想习武就去德文师傅那里读书,大家都说你像你父亲,你装也装的像一点如何?”
………………
用完午饭,泽诺躺在中庭的石凳上,开始偷懒。
伊恩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伊恩小心翼翼的说:“殿下,要是你实在不想去习武,我们可以去躲一会儿。我知道有个地方很隐蔽,我们躲那儿谁也找不到。”
“还有这种地方?”泽诺立时爬起身,“快点带我去看看。”
他们穿过厨房,走下楼梯,绕过转角,穿越一個小巧的花园,走进一个隐蔽的庭院,庭院的墙壁上长满了枯萎的藤蔓,靠墙处有个又黑又深的水井。
泽诺跟着伊恩,拉住绳索从井口爬了下去,井底没有水,然而侧边有个小门,打开门,他们来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地窖。
“这里可真是够隐蔽的,别说人了,鬼都找不到。”泽诺夸赞道,“你真是好厉害。”
伊恩脸红红的,“我是在逃避追打时不小心掉下来发现的,当时杰克他们吓坏了,还以为我摔死了呢。”
泽诺在黑黝黝的地窖里摸索着走了一圈,发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他立刻走了进去,伊恩也跟了过来,通道不算太长,底端是一扇漆黑的木门。
“这里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伊恩老老实实的说,“我害怕,从没进去过。”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瞧瞧。”泽诺摸黑找到木门上厚重的铁环,他踮起脚,拖住铁环使劲一拉,门开了。
门后是一条又长又黑的走道。
“要不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太黑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伊恩畏惧的劝说泽诺,“我们下次可以带个火把过来。”
“别怕,这里很可能是梅葛一世当年建造的密道,据说可以通往王室厅和黑牢。我们可以摸着墙壁走,进去看看吧。”这黑漆漆的密道实在叫泽诺好奇的不得了。
他们沿着通道一路往里走,左拐右转,越走越深,似乎直入地底。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靴子在地面走过时的轻微“哒哒”声,还有听不清的细微交谈声。
他们继续往前走,墙壁已到尽头,他们站在一截又险又窄的楼梯顶端。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实在太黑了。”伊恩紧紧牵着他的手,声音在轻微的发着抖。
“嗯……”泽诺也有点畏惧起来,这条通道也未免太长,岔路太多了点。
他们开始往回走,泽诺感觉他们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回旋走廊,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远处的水滴声,伊恩轻轻的啜泣声,还有风声,他们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别怕。”泽诺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漆黑的地道里回响,“我们可以跟着风走。”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到后来,泽诺真是又累又饿,对自己的那点儿好奇心后悔的要命,
他们跟随着风声一路往前,穿过一个连伊恩都要弯腰的低矮通道后,风声和水声都大了起来,泽诺精神一振,他看见了光。
他们淌过一个足有伊恩大腿那么深的泥泞水坑,多亏了伊恩死死拖着泽诺,他才没滑到泥水里淹死。
等他们终于走到天空之下时,他们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黑水河的河岸边上。
远处的红堡在阳光下雄伟壮丽,三头龙旗帜迎风飘扬,但是离他们很远。
“你还走的动吗?”泽诺问伊恩。
“我没问题的。”终于逃出生天,伊恩简直要对着阳光高声歌颂七神,立即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绝对没问题。
……………
他们穿过繁忙的码头,几个渔民搬运着大筐鲜鱼经过他们身边,这条街上有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酸臭味。
泽诺从不知道君临的街道竟然如此狭窄,肮脏,恶臭。
脚底下满是污泥,身边的房屋东倒西歪,有些连屋顶都破了一半。
一个赤着脚,骨瘦如柴,年纪和伊恩差不多的女孩站在街边用目光追随着他们。
泽诺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孩,女孩被他一看,立即溜走了。
她看上去就像从没吃饱过,泽诺心想。
农民们推着推车,站在街边叫卖水果、蔬菜,泽诺注意到他们衣衫褴褛,明明摊子上都是吃的,他们露出的胸膛却瘦得肋骨根根分明。
红堡里的一条狗看上去都要比他们过的好。
“嘿,快让开。”有人大声叫嚷,推着一整车的麦子打他们跟前急匆匆的经过。
他没穿鞋子,裸露的小腿和手臂上满是伤疤,泽诺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我记得你家住在君临。”泽诺对伊恩说,“君临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吗?”
伊恩不太明白:“我很小就在红堡里干活了,君临有什么不对吗?”
泽诺思考了一会:“很脏,很臭,房子看上去都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