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眸如火，映得曹泽脸上一阵狰狞。

但由于不是主动发动，并未有威压产生。

来人看到黑衣少年，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温和清澈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在下林澈，想不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曹泽听声，冷静了下来，赤色收敛，换起笑容：“曹泽。”

说着曹泽走出殿外，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那人是一位气质儒雅的白衣男子，看年纪和自己相仿。

长得丰神俊朗，嘴角含笑，让人如沐春风，见之可亲。

林澈这时也才能看清曹泽的长相，结果一望之下，惊骇万分。

瞳孔瞬间张大，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

怎么会是他？

“你怎么了？”

曹泽伸手在林澈面前晃了晃，真是怪人。

林澈深吸一口气，凭着多年的养气功夫，迅速调整。

“你叫曹泽？”

声音里带着微微颤抖。

“是啊，曹泽，长林镇人…或者，我叫刘隽？”

曹泽不确定道，两只精灵来至身前，暗自戒备。

林澈目光瞥过火蛮牛，曹泽的形象与他心中的那个身影越发重合。

“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事吗…不过，也并非没有可能。”

林澈喃喃自语。

曹泽看得不知所然，心中防备寻仇的戒备感莫名松了下去。

林澈忽然笑了笑，面上重新挂起温煦的笑意，对着曹泽伸出了手：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澈，是一位历史研究者。”

曹泽带着尴尬伸手，与林澈握在一起，对面那只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像是一把就能捏碎。

林澈收回手，若无其事道：“我看你对这里还挺感兴趣的。”

曹泽点点头：“确实，林间古庙，隐听潮声，别有一番风味。”

“风景虽美，但古庙承载的时光，确更值得品味。难得相逢，曹兄，有没有兴趣听我讲述一二。”

林澈毛遂自荐。

曹泽不置可否，眉心的感应进了庙内反到没了动静。

要是想找到原因，说不得还是要从这庙内的布置着手，偏偏自己对此一窍不通。

只能借助外力了。

于是坦然应下：“那就麻烦了。”

“那就先从这院中的神户讲起。”

林澈迅速进入了角色，手指着被曹泽称之为石柱的东西，开始讲述。

“你看，这四根神户，下柱上庙，其上分别铭刻着星辰、山川、湖海和精灵。”

“石柱之中，阴刻灯轨，等夜色降临，灯刻亮起，亮光自底部一路汇聚于上部庙宇之中。

映出种种异象，恍然如见神国。

取神国门户之意，故此被称为神户。”

“入庙来，先过神户，由尘世踏入神域，然后便是神殿，供奉神像、神迹和神器。

这里看形制，供奉的应该是神器。

其实神器说起来，也没有那么神奇，不过是神明用过的器物，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物品。”

林澈说着，伸手一引，请曹泽再次踏入殿内。

两人走入殿内，四处望去，林澈看着空空如许的殿堂，面色一时不太自然。

曹泽嘴角勾起，他这人不太厚道，看别人笑话这种事，最是开心不过。

“这墙上的文字写了什么？”

笑过之后，曹泽还是转回了正事。

林澈近前仔细辨认，咦了一声，目中惊奇。

复又踱步到其他墙壁前，顺时针走动。

莫约过了十多分钟，林澈在殿内粗略看了一圈，再次回道殿门口处。

曹泽站在原地，看着林澈去而复返，关切问道：“怎么样，能认出来吗？”

林澈点点头，失笑道：“建这神殿的人倒是有些意思，不供神、不供器，单单供了这一殿的人名。

这般奇特的地方，确是我平生罕见，很有研究价值。”

曹泽看着林澈青春的面容，心说，你这平生看起来也不怎么长，故作老成。

“名字？”曹泽也被林澈的话勾起了疑虑，不识字的问题刚刚解决，又生成了新的困惑。

他倒是没怀疑林澈在骗他，反正他也不认识。

要是成心欺瞒，找个什么借口不好，何必编个这么离谱的，反倒凭空添出是非。

“这是什么意思？”

曹泽再次发问。

“暂时还不明白，或许是安魂、祭灵的意思，但没有资料印证，没法下定论。”

林澈也不说死，只是提出了一个猜测。

曹泽上前几步，走到大殿中间，环顾四周。

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像是一个个亡魂凝视着他，其上负荷的重压，让人不由沉默。

良久无言。

“这满殿人名，怕不是有几十万个。”曹泽忽而开口，声音在这空旷的屋殿内荡开。

“基本上两三字便是一人，算起来是有了。”

林澈不明所以，如实回答。

“三人成众，万人成军，几十万人差不多是一个小国的人口了。”

曹泽语速徐缓，伸手向上托举。

“你说假若这殿内真有灵性，我现在算不算是荷国之重。”

林澈再度恍惚，这份霸气与奇思，实在是太像了。

却终是淡笑道：“昔人已逝，满殿空文，如何能称国。”

“也是。”曹泽顿感无趣，将手臂放下。

发完神经之后，他再次四处游荡。

试图发现些蛛丝马迹，寻找到异动的源头。

林澈今日见到这许多离奇，更是不肯放过，陪着曹泽更加仔细的辨别墙上的古文字。

终于，光影西斜之下，林澈在最深处的那堵石壁上发现了些许异样。

仔细比对下，林澈发现有几个文字对比其他稍稍凸起。

这些凸字散落在石壁各处，若不是反复推看，怕是难以发现。

林澈依照文义、高下、左右…多种方式，排了顺序，依次按下。

试了几次，都毫无反应。

一时之间，林澈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排列方式，站在一旁静静思索。

“我来试试。”

曹泽看林澈试了半天，跃跃欲试。

他也没想着该如何排列，凭着感觉随手按下。

一声闷响，成了？！

曹泽心中一喜，和林澈顺着声音绕到石壁侧面。

只见原本闭合的墙壁向后退出数米，露出一条小路。

“蛮！”

火蛮牛感知到其内有灵性波动吸引，一下窜到前头跑了进去。

曹泽与林澈对视一眼，沙丘貉护着两人，随后跟进。

石壁后方，是一个四方天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