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水走了一会儿,翟越一拍桌子,直接把桌案上的茶碗震落到地上。
严庆不由心里赞叹一句,大人好内力。
“严嵩这个老家伙,真是好手段,把事情推给了我们,让咱们和司礼监掰扯起来了。”
王本兴坐在翟越身旁,赶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冲着对面的严庆笑了笑。
意思就是这儿还有个严党的人了,你说话注意点。
翟越瞟了一眼严庆,冷哼一声后,把头扭到一边。
这时候,王学夔开口了:“锦年,翟大人的茶掉了,给翟大人换杯茶。”
“是。”
严庆赶紧起身,就去打了水,甚至一一给其他大人也都添了水,到了翟越这儿,严庆开口说了一句。
“翟大人请喝茶。”
翟越看了一眼严庆,同时也发现了王学夔冲着自己使眼色,于是轻哼了一声,还是伸手接了。
王学夔笑呵呵的说道:“翟大人,在座的都是我南直隶的同僚,大家一心辅佐皇上,你要是有什么话,也别乱说,伤了和气可不好。”
刁九州接过话来说道:“说到底,今天还是为了银子,严庆是我户部的人,今天也是我叫他来的。”
“严庆?”
“下官在。”
“你坐回来吧,这端茶倒水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下官多谢刁大人。”
严庆把水壶放到了一旁,坐回了原位,一脸淡然。
王学夔抬了抬手:“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落到了我们南直隶了,还是得想个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鲍荣盛一张嘴,就是满嘴的不高兴:“严世蕃来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了,还说什么是他严嵩在皇上面前替咱们南直隶说了好话,现在成了咱们欺君,他严嵩倒成了老好人了。”
“现在麦公公被发配了,皇上认为是咱们藏私,他严嵩是为了缓和南北矛盾所以才一直瞒着,我的意思就是出钱可以,拿圣旨和司礼监的碟文来,不然一分钱没有。”
鲍荣盛说完,还把大袖一挥,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来。
“这银子肯定是要出的。”
王学夔一句话先定死了基调。
“无论他严嵩如何说,如何做,他现在是铁了心让咱们出钱,”
简骅一脸疑惑的问道:“抚台大人,下官有一事不解,为何一定要司礼监的批红了,内阁的批示以后不是一样的?”
王学夔笑了笑,双眼望向了刁九州。
刁九州开口道:“简大人,我南直隶从来没缺过京城一粒米,一锭银子,现在的银子都是咱们南直隶按旨意给的,这银子只能算借给京城的,如果不由司礼监批红,将来算起账来,可就难说了。
“因此只要是圣旨或者司礼监的批红下来,咱们就可以上疏,问一问皇上,这京城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刁九州说完,在座的明白人更明白了,不明白的人此刻也明白了。
这就是逼皇上明白回话啊,京城的钱到底去了哪里,你得给个说法,然后这些上疏的大臣那就是千古名臣,公车上书劝诫皇上。
在座的哪一个不青史留名,我大明的一代忠臣。
当然若是能逼的皇上下旨清查宫里二十四衙门,再清查京城的官员,最后下诏罪己,那就更是喜上加喜了。
严庆也只能默默地听着,这些人的心思可谓是狠毒至极啊!
钱也要,名也要。
他们有什么东西是不要的?
这就是我大明的臣子,老朱家养出来的官员果然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衣冠禽兽。
此事,或许最后还要落在自己身上,严庆想着自己要想在这群人身边存活,要比他们更毒辣、更贪婪、也要更——
更加的“廉洁奉公,一心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