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中,关闭的柴门后头,飘忽忽的莫名起了一阵风。
那风看着像雾像烟,但旋即又钻入黑暗中,无形无影可寻。待武三想要上前查看时,突然觉得脊背上一股侵骨冷风来袭。
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只是,武三那撸起袖管的臂膊上,精肉痱子炸起,根根汗毛竖立!
“大哥,是你吗?”
手里捧着两个炊饼的武三,不由得语带哽咽道。
可这阴阳不同路,武大武三怎么可能陌路重逢?
“砰”的一声。
柴门被踹了开来。
武三赶紧将两个炊饼藏进怀里,生怕被他俩看到后没收。
“贼配军,在哪呢?”
“这,这呢!”
“黑漆麻糊的!也不知点个灯,唉哟!”
前头的那个防送公人,装作被绊倒的样子,整个人往前一倾。
他手里端着的一盆滚烫的热水,兜头盖脸的浇在了武三身上。
啊!!!
一声惨叫凄厉无比。
痛得立马跳起来的武三,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的破衣烂衫。这一刻,他似乎忘了满是燎泡的脚底板上那钻心的疼痛!
“杀猪一样鬼叫什么呢!把嘴给老子闭上!”
黑暗中,防送公人非常精准的一脚,将疼得上窜下跳的武三踹翻在地。
“我让你叫!个贼配军!叫什么叫!你再给我叫!”
“别,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一顿哨棒下来,蜷缩成一团的武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想哼哼,但又怕声音大了挨揍。
一时间,他憋得面皮紫涨!
“二位老爷,小老儿给您掌灯。”
店家的到来,让两人对武三的毒打暂时告一段落。
“放这吧,劳烦再烧壶热水来,刚刚的洒了。”
“好嘞,马上就来。”
随着店家退出柴房,两个防送公人蹲下身子,看着紧闭双目疼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武三道:“老爷我好心给你洗脚,你却把水泼了,你自己说,该打不该打。”
“该,该打。”
“光打就行了?老爷我这手也被热水烫了,你说该怎么着呢?”
“是小人处置不当,让二位老爷难做了,小人给您二老磕头赔罪!”说罢,强行撑起身子的武三,颤巍巍的对着二人叩头赔罪。
“磕头要听响!你这地都没挨着,能是诚心的吗?”
“砰砰砰。”武三连着三下重重的响头,把自己磕得头晕眼花。
“二位爷,热水来了。”
“放这吧。”
“唉,好嘞!但有吩咐,随叫随到。”
说罢,面露不忍的店家,无可奈何的看了眼武三后,又退了出去。
“贼配军!看你这满脚的大泡,明日还能走吗?”
闻言,武三连连点头道:“能走,能走。”
“能走个屁!你走个我看看。”
说罢,公人拿起武三那双布满血污的烂鞋,随手丢到了一边道:“这鞋破的狠了,不管穿了。我俩可怜你,特意给你买了双新鞋,穿上走走看。”
看着公人递来的那双崭新的草鞋,武三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小人哪里敢拿老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