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
门开了,旋即又关上了。
武三知道,是她大嫂潘金莲又出去找那奸夫入马去了。
正做饭的时候,他就看到那妇人浓妆艳抹了一番,等等归来必然又是面颜红色。
转头望了望摆在堂前的灵床子,头七还未过的哥哥武大,其牌位在长明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无意识的往炉膛内填了一把柴,不料一股回笼烟猛地冲了出来。
临风触目,武三不觉悲从心来。
“二哥啊二哥,你死哪里去了呀!你一不在家,那对戳虫愣是把大哥性命给害了呀!”
想着想着,武三不由得哭出声来。
人说哭分三种境界,有泪有声叫哭,有泪无声叫泣,有声无泪叫嚎。
也就武大刚殓的那天,那妇人嚎过一阵。
这些天来,武三不知泣了多少次。像这样放声的哭,他只敢在那妇人出门后。
家里弟兄三个,武大,武二,他武三。
大的生得矮矬扁胖,性情窝囊。老二恰恰相反,高大威猛,嫉恶如仇。到了他老三这,既高大威猛,又窝囊怯懦,且较两位哥哥更甚之!
于是,一个很滑稽的场面出现了,武三的外形明明比他二哥还要威猛几分,但性格却比大哥更加怯懦。
有时候,武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或许,是造化弄人吧?
拿名字来说,武大叫武梅,大老爷们取了个娘们唧唧的名字,能不窝囊吗?
武二就不一样了,大名叫武松,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直接刚回去,猛不猛!
到了武三这,按资排辈应该叫个武竹,松竹梅,岁寒三友嘛!不说霸气,但还凑合。
可谁料,爹娘给取了个武菊。。
好家伙,这名字一听就得先扣六十分!
也难怪武三这窝囊劲稳压大哥一筹了!
“嘎吱”一声。
门开了,旋即又关上了。
“这次怎么这么快?”赶紧将眼泪擦干的武三,生怕晚了挨那妇人的骂!
那天就因为被她看到哭,生生骂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罢休!
“三儿,三儿!”
“在呢。”
“把这些菜拿去拾掇拾掇,收理收理,一会儿大官人要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武大刚死,那妇人便公然把那西门庆引到了自家楼上,丝毫不顾忌家里还有个窝囊又怯懦的武三。
“噢。”尽管心里头不是滋味,但已经习惯的武三还是乖乖的从潘金莲手里接过了几个荷包。
将里头的牛肉,熟鹅,精致果子取出置于碗中后,武三照规矩要送到楼上。
“嘎吱”一声。
门开后立时闪进来一个人。
“娘子,我想死你啦!”
在楼梯转角处的武三看得很清楚,那西门庆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搂住了那妇人,还在她那涂得红红的嘴巴上咬了一下。
“讨厌死了!”妇人打了他一下后,牵起手就要往楼上走。
谁料,西门庆好似石柱子一般定着不动。
“嗯?却又作怪?”
“娘子,今天咱们就不上去了。”
说罢,他抱起潘金莲,两人顺势就这么往武大那张灵床子上一滚。
“啊呀!怎么好在这里!”
“娘子,我要你!”
这一幕,看得武三目瞪口呆。
“砰”的一声。
长明灯被胡乱挣扎的潘金莲踢翻在地。而武大的灵牌则被西门庆直接压扁。
“哥哥尸骨未寒,竟还要遭到这等奇耻大辱!我,我!唉。。”武三浑身好似筛糠一般,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但窝囊的他,只会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连上前阻拦乃至发声制止的勇气都没有。
“别闹!”不知是不是一丝人伦上存,潘金莲潮红着脸从上下其手的西门庆身下挣扎起来。
“三儿!把头转过去,不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