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之上的女子闻言,展开双臂,笑盈盈问道:“怎么,朕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像帝王?”
抬眼瞧去,此女头发蓬松乱糟糟,虽说五官精致,但脸上有许多雀斑,所穿白衣之上全是手印墨迹。
不用细想,便知此人将衣物当成了抹布,加之嘴边那舔舐毛笔留下的墨痕,落在穆桂英眼中,只有两字能形容——埋汰!
“呃……倒是有点出乎娥预料。”
听到穆桂英如此说,女帝也不在意,大袖一挥,从高高云梯落下。
她光脚站于黑亮金砖上,细细端详穆桂英,笑道:“也对,古往今来哪个称孤道寡之人,不是头戴冠冕,身穿龙袍,巴不得将自己弄成普天之下最有威仪之人。”
说到这,女子毫不在意形象的挠了挠她那如鸟窝一般的头,缓缓道:“可在朕眼中,纵使他模样如何气宇轩昂,皇威滔天,到头不过虚张声势,故作高深。
很多事毁就毁在虚张声势,故作高深。这天下大多平庸之辈,若只一味耗尽心思标榜个人,如此上行下效,层层加码,到最后则会使得人心浮华。
到那时,实干之人,勤勤恳恳不得赏识,纵使才华横溢,却是处处被人打压。
而无甚才能,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徒,只需一门心思讨好上峰,便能上任要职,升官发财。
还美其名曰通人情晓世故,可长此以往,大到一国,小到一城,必是妖风四起,邪魅大行其道。”
讲到这女帝双手一摊:“若是放任不管,待那妖风邪气成了气候,世人则会将那些踏实能干之辈,当成愚不可及的蠢货。
而明明毫无功绩,可又贪欲极重,善于讨人欢心之辈,便成了榜样。到时大多人都去效仿,那朕这皇位可坐不稳啊!”
紫汐却懒得听自家姐姐这般大道理,而是不在意道:“皇姐这话有点过了,即便有人小嘴抹了蜜,会讨人欢心,也不意味这人没才能。”
“紫汐啊,紫汐,有才能之人,因身怀绝技,可凭自身才能另谋出路。这便是常言所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这是才能之人的通病,不愿卑躬屈膝,靠讨好他人而活,很不听话。”
讲到这摇头叹息:“反观那些无甚才能之辈,则因无处可去,方才一门心思钻营。
有道是,不喜人情者多才,善讨人心者寡才,不是没道理。
身为上位者得抛开成见来看二者,善于钻营之人,虽无甚才能,但胜在听话,同样身怀才能之人,却不怎么听话。
这二者都得用,但绝不能失衡,朕身为楚国之主,一言一行对手下有着深远影响。
一个眼神,一句话,哪怕打个哈欠,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私底下不断细究揣度,也好来日迎合于朕,换个前途似锦。
放在盛世无可厚非,养一帮讨人欢心之徒,朕也乐得每天开心。
但如今乃大争之世,曲意逢迎听话之辈多如牛毛,予取予求。
真正有才学者则少之又少,正因如此,朕要让底下人知道,朕要的是实干务实之辈,至于那讨人欢心之人,也可留下点,但不能太多,足够使唤便行。”
紫汐闻言微微颔首,却猛地反应过来,当即来到自家皇姐身后,指着穆桂英鼻子,满眼委屈道:“皇姐被你这打岔我给忘了,你可要给妹妹我做主啊,就是这叫穆桂英的泼妇,当街殴打皇室。
我的屁股都被她一路给拍肿了,这哪是打我的屁股,明明是打姐姐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