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没有做噩梦了，真是不可思议。”

穆灵笑着说，她的精气神还不错，没有被她那个死鬼老爹影响，真是太好了。

“你平时会做噩梦的吗？”

“嗯，我没说清楚，昨晚我是幻肢痛发作了，一般来说幻肢痛发作之后我都会做噩梦的，不过昨晚没有。”

“幻肢痛……”

于明心里的底线越来越模糊了，他有那么一刹那的冲动，想要献祭出一个可以抚平穆灵伤痛的法术。

“也不是很痛啦。”

“有药吗？镇痛药？”

穆灵愣了一下才回答，笑意盈盈：“有啊！有的！”

于明看出来了，她在说谎，她在害怕，她在担心自己如果说没有的话，自己会可怜她，会主动帮她买点止痛药。

自尊啊……

“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吧，我帮你绑个头发吧。”

于明当然有办法在不伤及穆灵自尊的前提下帮助她，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话，先帮她绑一下头发好了。

“哎……”

穆灵来不及拒绝，就被于明双手摁在脑袋上，任其施为了。

她的头发不算长，刚刚好披肩，不过发量多，可以做很多发型，只不过于明没有这个能力，在试过高马尾和双马尾之后，发现都不适合穆灵那张带点英气，带点中性的脸庞，最后还是绑了个低马尾就算了。

说起来，穆灵确实不算很漂亮，身材也并不如何突出，还是那副脱衣叫见肋骨的身子，只是在于明眼里，她有种相当独特的美感。

像是一个……女剑士？一个残缺的女剑士？这和某个游戏里的代表女武神尊严的女剑士有点像，而且看她的发型也确实有点像，看她的脸也是……

“哎……于明！于明！”

因为太过靠近了，穆灵推开了于明：“老师来了！”

老师来了，不是靠太近了。

上课的时候，穆灵捂着自己手臂的断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说这堂课是数学，但老师只是坐在讲台上让他们自习，有什么问题自己上来问。

下个学期就高考了，现在已经进入第一轮复习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是“快班”，其他慢班估计还在讲代数切线求值那些。

其实这个学校分快慢班没什么意思的，快班就是基本都能有本科，慢班就是五十个人里有五六个人可以上本科，这五六个人里面还会有一两个复读的。

“中午出去吃吗？”

穆灵抬头，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很大，很亮，有种灵性在里面闪烁：“嗯……不了，我去饭堂吃就好了！”

“陪一下我吧！我自己一个人吃挺无聊的，而且吃个快餐而已。”

穆灵还是拒绝，这背后也还是钱的问题，她家的财政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一顿快餐十五块打底，足够在学校饭堂里吃三顿了，要是让于明请客……她之前就已经深刻地反省过了，那对于明请自己吃饭的期待，那不应该有的期待。

也许不是所有残疾人都有这种心态，但穆灵是有的，她觉得自己还没到不能动弹的地步，只是少了一条手臂而已，多大点事？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吃别人的救济？

虽然她家确实是在吃低保，不过穆灵觉得以后总有一天她会回报这个社会，回报这个国家，所以低保权当她借的，她欠的。

为什么于明会知道穆灵的想法呢？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穆灵留下的遗书里就有写过自己欠了这个社会多少多少钱，她想还，她不想死，但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孩子……

于明也放弃了，看来中午是要自己一个人出去吃了……

“呦呦呦！鸡爷谈恋爱了啊！”

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

是隔壁一班的一姐，就是成绩最好的那个，留着对于女生而言很短的短发，是那种男生一样的三七分刘海，不过脸蛋并不像穆灵那样有中性的感觉，而是相当的柔和，就算是男生一样的发型也能看出来她是个漂亮姑娘。

“不是，只是在教我学习而已！”

穆灵立刻反驳，看她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娇羞之类的情绪，好像真的只是害怕别人误会。

“哦！”

“你哦什么哦啊！”于明没好气地说：“过来我们班干嘛？”

“就是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竞赛，要是有个好成绩就不用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