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明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在床上躺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他无法分辨这种味道的构成，像是一种沉寂的“死气”的味道。

扭过头，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旁边坐着自己的母亲柳冉，还有一个独臂的女孩，和柳冉正在交谈着什么——不对，这不是在交谈，单纯是柳冉在问，女孩疲于应付地回答。

“……”

于明想要开口说话，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控制不了自己的喉咙，就好像鬼压床一样，明明觉得自己是清醒着的，却对身体丧失了控制权。

但自己也还能动一下脖子啊！难不成是被自己的喉咙被献祭了？

于明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忍不住去想，随即疯狂地鼓动自己的喉咙发声：“妈……”

终于有声音了。

“嗯？小明！”柳冉光速转过头，眼睛都亮了：“怎样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还想不想吐？还有什么地方是难受的吗？要不要……”

“我……”

于明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不出来话了，他的喉咙只要一说话就超级痛，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炎了，发出来的声音比太监还尖。

“算了算了！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去找医生！小灵，陪一下小明！”

柳冉急冲冲地离开了，但离开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于明一眼，确认他已经醒过来了，才忐忑不安地走出房门。

穆灵和于明对视着，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但并不是于明想要沉默，他一肚子的话想说。

最后他只能用手做出写写画画的动作，示意穆灵拿纸笔过来。

看到于明写下的第一个问题，穆灵立刻回答：“没多久的！你是早读那会晕的，现在是下午五点多，放学的时间！”

于明还想问，但柳冉已经把医生和护士都叫过来了。

医生留着强者的发型，而且很脸熟，于明回忆了一下，发现这医生就是之前门诊部的主任来着，他高一的时候发烧了，就是这医生看的。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这医生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有点崩溃了，接到一个电话，估计是有任务还是啥的，大吼大叫说自己元旦才放那么半天的假，你们是要我死吗！

哎，都不容易。

医生拿着一份检查报告，又看着于明问了几个问题，都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最后就带着护士和柳冉去走廊了。

于明看着走廊外面，柳冉那紧皱的双眉，那痛苦的表情，在慢慢地化开，到最后双手合十，一副要感谢佛祖保佑的模样，心里多少也安定下来。

他决定继续问穆灵问题。

“嗯，我的话……阿姨把我带过来的。”看完第二个问题，穆灵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本来不……不是，我是很担心你，不过我也……不是，就是，那个，我说，我，哎！”

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了。

“哎，阿姨的话，感觉，很有压力。”看到第三个问题，穆灵露出了一丝苦笑：“不对不对！不是说阿姨坏话，就是，感觉阿姨气场很足，在她面前我有点不是很……哎呀！反正，于明你的妈妈真棒就是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呢！

于明要不是现在说不出话来，高低得给穆灵整两句。

这时，柳冉回来了，穆灵立刻闭嘴，大气都不敢喘。

“急性胃炎，差点就胃穿孔了，你昨天吃了什么吗？喝了酒吗？”

柳冉看似平静地问，但她其实是在等待着于明的回答，根据于明的回答，她会决定自己接下来的情绪。

于明写下了自己昨天中午吃过的东西，晚上的话，就一碗面加两个鸡蛋。

“昨天你不是出去吃了？”

于明指了指穆灵，指完他才反应过来，不对！这不等于明着让穆灵丢脸吗？

不过穆灵并不在意，她对柳冉说：“阿姨，昨晚那顿肯德基，都是我吃的，于明昨晚就说自己肚子有点痛，没有碰过。”

“那么是学校的饭菜有问题？”

穆灵在于明的眼神注视过来之后，就继续对柳冉解释：“于明他每天都吃一样的饭菜的。”

柳冉看着穆灵，直到对方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才收回目光：“小灵，阿姨口渴了，可以帮我去楼下买瓶水吗？矿泉水就……嗯？”

于明抓住了柳冉的手。

柳冉还以为这孩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他未来女朋友过于冷淡了呢，以为他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没曾想这家伙在自己的手里写着一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