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16日早上10点。

寒江中段，邬城尾巴，一处比较荒凉的地方。

刘继昌独自在岸边思考案情。远处的清漂船有好几艘聚在一个河段打转，还有一些小船，上面有穿着救生衣的人在打捞。岸边还有穿戴专业设备的潜水员和消防员。再往远看，还能看到追踪犬窜上窜下的影子。

陈天瑞的车在路旁停下，他四下看了看，接着往刘继昌的方向去了。

“严皓说是你估摸的，你有把握吗。我可跟你说，消防那边如果出了险情不赶趟，我这边又没结果，那可是要被追责的！”

刘继昌站起身，站得笔直：“把握不是特别大，不过张儒林在此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了，他如果还活着，那寒江里就只可能躺着他的手机，如果他真的被黑吃黑，那么躺在寒江里的可能就是连人带手机。目前十万火急，就这么一个可能的追查方向，我觉得不能放过。”

陈天瑞张了张嘴，最后拍了拍刘继昌的肩膀：“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来问罪的。”

刘继昌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陈天瑞看了看附近的情况：“附近是没什么信号基站，难怪定位这么模糊。”

陈天瑞又四处看了看：“树多，又没有什么建筑。估计监控也少。附近这种地方还多吗？”

刘继昌说：“也有，不过这里是最适合抛尸的地方。”

“行吧，那我去那边看看。”陈天瑞走了一半又回头说：“没事啊，没捞到东西也用不着你担责。”

陈天瑞走远了，后面那句话刘继昌没听到：“说的也是，就这么一个可能。不这么干也不行了。”

……

黄鹏沿着河边向下流走，沿途随手用石子打了几个水漂。他凑到刘继昌身边，毫无敬畏地看着这条大河：“师傅，这附近没有监控吧，你咋能确定就是这里呢。”

“我可没那本事，这趟说不准连个手机都捞不上来。”

刘继昌顺着河流的方向往下看，目光最后停在了远处的信号基站上。

“不会又挨处分吧。”

黄鹏显然是在队里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现在他和刘继昌混得挺熟，有些话也敢说了。

“挨呗。”刘继昌满不在乎：“反正升不上去了，再降还能降到哪儿，去派出所当片警呗。”

黄鹏好像第一次在刘继昌脸上看到轻浮的表情，他忍不住问：“那师傅你这是在，猜？”

刘继昌回头看了黄鹏一眼，那种生气中带着些无奈的表情又回来了：“我说你是猪脑子？运营商那边给的范围是挺大的，可附近没有几个监控，人又少去的地方就这一个，我不猜这里还猜哪里？”

黄鹏感觉违和感一下子消失了，熟悉的师傅又回来了：“还得是我师傅厉害，其他人怎么猜不出来呢。”

刘继昌朝着陈天瑞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

黄鹏没觉察出刘继昌情绪上的异样，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别人猜出来了，那也在师傅你后边。”

“就是先我一步，他们也不敢弄这么大阵仗，又没有证据。”刘继昌冷哼一声。

黄鹏扔石子的动作一停，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是怕担责？”

刘继昌没说话。

黄鹏有些义愤填膺，扔石子的动作重了不少。

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狗叫声，岸边的人起了骚动。

“走吧，好像有结果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地方，训练员正在安抚追踪犬。刘继昌挤到里头，却看到了一具诡异的尸体。

说他诡异，是因为尸体的腐烂程度极高，但颜色又很深，类似红褐色，表面皮肤呈收缩状，和死亡两三天的人完全不搭边。

林远志靠近刘继昌说：“张儒林在那边。”他把手上的一小块衣服碎片拿给刘继昌看：“这个估计得有段时间了。”

“不是意外溺水的吧？”刘继昌蹲下仔细看，尸体躺在黑色的塑料袋旁边。

林远志向一旁让了让，露出一条崭新的铁链。答案不言而喻。

“张儒林呢？”

“在岸边，刚被捞上来。身上也有重物压着。不过不是铁链。”

刘继昌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任伟的身影。在他身边还有一具已经装袋的尸体。

“死亡时间能推断出来吗？”

林远志想了想说：“水温不高，尸体明显有向巨人观转变的趋势，估计死亡时间在60个小时左右。具体还得看后续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