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15日早上5点半。
江超蹲在家庭旅馆前面,远远望着对街小区的豪华门脸。“凤栖台”三个大字看起来不像是小区的名字。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一点从它的名字可以看的出来,普通人在挑选新家时应该不会将目光过多地放在上面。
然而仅仅一街之隔,在豪华门脸的对面,这俗世的烟火气却让人有些出戏。这里有修车的,门前横七竖八停着各式各样的的破车子,也有推着小车到处卖早点的,风卷着灰尘落在白色的包子上,还有一家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倒闭的小卖铺。
这些人离这处富贵地很近,却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而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江超往嘴里填了一瓣蒜,把最后半个包子塞进嘴里,他沿着这条街往大道上走,直到看到一个新城大街的牌子。又掉头往回走,来来回回三四次,一直等到手机铃声响起。
他瞥了一眼来人,接着把电话挂断。对方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礼节,立刻又拨了过来,江超还是挂断。可对方好像有股锲而不舍的韧劲,电话第三次打了过来。
杨文奇十分恼火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去趟夜店把自己玩进去了?”
江超平静地说:“有事说事。”
杨文奇更生气了:“什么叫我有事说事?不都是你的事吗?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跑哪儿去了!”
江超看了一眼写在黑板上的潦草名字,犹豫了一瞬,才说:“昨晚在鑫鑫旅馆这里过了一夜。”
“我昨天晚上去过你家,那时候就已经快12点了,你应该刚走没多久。这么晚了出去干嘛?”
江超心里一突,说话的声音在抖:“你怎么知道我才刚走?”
“门把手上有水渍。”杨文奇没听出来江超语气上的变化,仍要为自己的辛苦讨个说法:“昨晚到底怎么了?去了趟夜总会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江超下意识地抬高了声音,这欲盖弥彰的做法让杨文奇疑心大起,江超也意识到了不妥,扯开话题:“手机是进水了,不怎么好使。”
“你到底有事没事?天马的事我查出了一点端倪。”
“我叔那事就先这样吧。这几天麻烦你了。”
又是这样,在电机厂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杨文奇想了想,把手机从耳朵移开,眼睛盯着屏幕,说:“你是不是遇到事了?有麻烦跟我说一声,在邬城,你只要不是去杀人放火,绑架拐卖,我都能给你摆平。”
江超沉默片刻,说:“天马有什么端倪?”
“这么点事不麻烦。你自己找那得找多久,你三叔找了三四年不一样什么都没找着吗?”杨文奇按着自己的理解,说了些宽慰的话后,才转到正题上:“天马的造型既不是西方天马也不是东方天马,那好像是中东那块的神话生物。”
江超满腹狐疑:“伊斯兰教?你没搞错吧!”
“对,是伊斯兰教。”杨文奇胸有成竹地说:“绝对没搞错,我那边有个工人,他家就在阿富汗,他认出上面的花纹是普什图语,意思是穆罕默德。”
江超想起了张涛家里供奉的财神像:“一个老家在东北的人,为什么会带一个伊斯兰教里的东西?”
“东西不是他的呗,年轻人都这样,喜欢带点特立独行的东西。哦,我想起来了,褚老师也说过他手脚不干净来着。”
杨文奇这句话说完才发现电话被早被挂断。那种一腔热情扑了个空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江超的脑子一下有些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计划。
一辆宝马车在路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熟人。
江超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外人称呼他为金山羊。
金山羊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下了车,他慢悠悠往大门里去。现在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却也不妨碍走路。可金山羊走起路来却摇摇晃晃。
江超紧跟在后面,几乎是贴在他身边。一股扑鼻的酒气熏得人胃酸上涌。保安没多想便开了门,江超趁机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