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马走进屋,从一个壮汉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小包拇指盖大小的白粉:“来得有点晚啊,就剩下半个小时了。”
“我懂!”韩立东赶忙伸手。
海马晃了晃白粉,严肃道:“规矩是规矩,你就是比我都清楚,我也得再说一遍。”他看向有些紧张的高勇:“半个小时后打烊,救济粮就半口——”
“我有钱,我买!”
海马话音未落,韩立东就从身上拿出了一沓崭新的钞票。高勇都不用细看,就知道那沓钞票的数量。
海马满意地接过钞票:“寄存有优惠。”
韩立东根本没听清这句话,他的注意力全落在白粉上。这时一只手伸了过去,高勇朝着韩立东撇撇嘴:“一起的。”
海马又拿出一小袋白粉。神情复杂地递给高勇,他对旁边的壮汉说:“钉子,把那间干净点的房间腾给他们。”
这是一间厨房。房间里的陈设看起来不像是正经过日子的。油烟机都是锃光瓦亮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但却是开启状态。厨房里,半点烟火气都没有。
韩立东进屋后老练地蹲在墙边,正猴急地把白粉往手里倒。高勇一声不吭地抢走了白粉:“咋?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你忘了?”
韩立东尴尬地笑了笑:“我寻思正好顺便嘛。”
“顺便?”高勇可不信这鬼话,他端详着白粉:“有点发黄。”
韩立东积极地解释起来:“里面掺东西了,这样赚的多。”
“都掺了些什么?”高勇嫌恶地把白粉塞到口袋。
“墙粉,面粉,淀粉,反正是白色的,长得像的都往里掺,一般讲究点的都掺淀粉,这玩意看着真。”
高勇皱了皱眉:“那好像不是白色的。”
韩立东想了想说:“潮湿,腐烂了吧。”
高勇问:“刚刚你们扯的什么黑话?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韩立东这会像变了个人,脑子转了一圈就知道高勇在问什么:“救济粮就是接济没钱的毒狗,这种人毒瘾上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寄存呢?”
韩立东往前走了两步,眼睛有意无意盯着高勇的口袋:“这里只有堂食,不能外带。钱也不能带太多,多带的钱可以存在这里,还有优惠。”
韩立东解释起来没完没了:“干这一行的都得小心为上,钱和面都是麻烦,因为你不知道钱是不是正经渠道来的,面被不认识的人带出去,一旦被查那麻烦也不小。”
他的手抬起,压在锁骨上:“但你要是单纯吸毒,那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进强制戒毒所。”
他越说,离高勇越近:“这些人很小心的,毒都是按人头卖。你没看到他们把东西放在哪儿吗?”
高勇站在门口,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哪里?”
“货都在一个人身上,钱都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样警察搜到哪一个人都定不了重罪。”韩立东把手慢慢放下:“拿货的人也是好这一口的,没证据,警察就只能干瞪眼。”
韩立东话音刚落,瞳孔陡然放大,他缓缓放下的手猛地插进了高勇的口袋,白粉混着血被韩立东揪了出来。
“疯了!”
高勇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韩立东没有逃跑和藏匿这种多余的动作,他竟直接连塑料袋一起扔进嘴里,嚼烂后咽进了肚子里。
“你骗我?”高勇怒不可遏,右手伸进裤兜。
韩立东捂着手上的伤口,连忙说:“绝对没有!你看到海马了没?他手腕子上有个金表,那话就是他说的!”
“他的金表现在在警察那里!”
“你还不让人家再去买一块?”
韩立东手向下压:“小声点,别吵着街坊。”
他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盯着门外。门外有人经过敲了敲门:“声音小点!”
韩立东连声应答。他这时又从嘴里取出一点浑浊的唾液,放在鼻子底下猛吸。药劲上头,他整个人站立不稳靠在了墙上,任由那道伤口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