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和尚你瞧出什么来了?”
朱棣接过马和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四爷请看,此人右手虎口处多有老茧,且五指粗大。”
道衍和尚翻起伤员的手,指给朱棣去看,又道:“四爷你再看看自己的手。”
朱棣低头瞧了一眼,就看见自己右手虎口上满是老茧,手指也是异常粗壮。
这很显然就是常年握刀练刀留下来的生理变化,做不得假。
“老和尚,你的意思是,他起码也是个军户?”
道衍和尚斟酌着字词:“至少有一身好武艺!”
一旁马和则是提出质疑:“就不能是农户?农民种地得下锄头,也会磨出老茧子。”
“方向不一样,农户长年累月挥舞锄头留下来的老茧,和用刀留下来的老茧不一样。”
道衍又撸起伤员的衣服,指着上面的伤口,道:“而且这些陈年旧伤,一看就是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这人起码是从战场上退下来,不是寻常的老百姓!”
“这就奇怪了,他身上也没个表示身份的文书,伤口也很奇怪,有些意思。”
朱棣微眯着眼,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等他醒了,自然就清楚了。”
道衍和尚倒是不着急,“马和,给他换一身衣服,稍微擦洗一下,伤口割掉烂肉,上好创伤药。”
伤员有马和照看,两人都很放心,回到房间,朱棣问道:
“老和尚,河南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为严重,下面的官员就敢如此贪墨,说他们没有上面的纵容授意,我不相信。”
朱棣倒背双手,思考片刻又道:“或许我们可以顺藤摸瓜,先抓小的,再拿大的!”
“殿下头一次办这样的差事,切忌操之过急,仅仅凭借陈六一人的供词,算不得什么。”
道衍和尚却没有那么乐观,道:“凡事还是讲究些证据,否则难以服众,这差事容易办出差错来。”
“那就叫他们这些贪官墨吏,堂而皇之的贪墨?”
“殿下莫急,事情还不明朗,但是已经有了方向。”
道衍和尚笑道,“刚才殿下说顺藤摸瓜,老僧赞同,不过该怎么顺怎么摸,还得多商量一下。”
“老和尚又打机锋,有话直说就是了!”朱棣有些不满。
“陈六提起过护堤饷的事情,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朱棣恍然:“有理,那就去荆隆口瞧瞧,那些个贪官墨吏是什么手段!”
“还有这个伤员,老僧估计,应该有些秘密,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或许有所裨益!”
……
陈桥镇,县衙。
后堂,知县将信件交给师爷,道:
“带着人快些去将此信交给大人!”
师爷接过信,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出发,还有,城外的那些灾民怎么办?听说燕王的钦差行辕就在路上,万一被他看见,恐怕会有些麻烦!”
“这个无须担心,我已经叫衙役去拿人,先关进大牢里头,等燕王殿下过去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