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沉在一旁读着,还未读完,祝啸贺就急忙将信折了起来。
祝沉不解,抬头看向爷爷。
这一眼就发觉了不对。
祝啸贺此刻眉头紧皱,呼吸厚重。
这一幕,祝沉只在小时候见到过,大概是他七八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和爷爷说有了祝景和潇妮的消息。
是他的父母。
那一段时间爷爷眉心就没有松开过。
祝沉知道这是爷爷心上有大事的时候才会有的状态。
看来这封信不寻常的很。
“祝沉!这封信是寄到你那里去的?”祝爷爷匆忙问道。
“邮递员送到我租的房子那里的。”祝沉听到爷爷突然发问,声音又急,连忙点头回答道。
说罢,祝啸贺就再不言语,一直到深夜。
祝沉只知道爷爷打了个电话,嘀嘀咕咕地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小沉啊,你马上就大学毕业了是吧。”
“是啊,还有一年,这不是回家准备实习,然后来陪陪您吗。”
“最近也没什么事,你去一趟哀牢山吧,去那里玩一玩,刚好我有个朋友的孩子也去,你们小时候也见过的,刚好聚聚。”
“啊?我怎么不记得您老的这个朋友,他的孙子辈我还见过?”
“你小时候生了一场病,脑子烧糊涂了忘记了很多事,这次见了面难免他们还要数落你呢。”爷爷一改白天忧愁,打趣道。
失忆?!
奶奶以前不是说我那就是身子弱感染了流感吗?怎么还会失忆?
而且,哀牢山?在哪里?
“准确来说是哀牢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四川那边,那里山清水秀,美得很。”祝爷爷点了点头,好像那幅景象就在眼前触手可得。
“您去过?”
“去过,年轻的时候我哪里没去过,你父母大致也去过那里,你这趟啊刚好可以打听打听他们的踪迹,看看有没有人知道。”
“爷爷,这一来一回的…”
“爷爷有钱,你只管去就行了。”
说罢,祝啸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麻利的甩给了祝沉,“卡里的钱随便花。”
祝沉双手接住卡,这一刻,祝沉眼里发出了这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过的光。
这二十年的苦没白吃!老爷子你骗的我好惨啊!
“卡里有多少?”
爷爷背对着祝沉,装模作样的捋了捋不存在的山羊胡,故作高深道:“够你潇洒!”
!
祝沉双手颤抖不止,心里想道,这二十几年的苦没白受!
“不多,两千块…”
…
是真不多…
“爷爷,您听到这的雷声了吗?”
“你又烧糊涂了?哪里有雷声?”
我心里…
爷爷一阵叹息,“爷爷啊,就这些钱了,还要留够养老钱呢。这些够你去哀牢山了,我打过招呼了,去了之后会有人给你安排的,而且那些小家伙们也会招待你的。”
…
“来吧,把这药吃了,今天就是最后一顿了,以后啊再不用吃这药喽。”
祝沉经历心灵的过山车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笑眯眯的爷爷身旁。
这药是在祝沉七岁时生病后求来的药,据说当时所有医院都治不好这病,什么偏方土方都试过了没有一点用,最后还是到有名的道长那里求的药,道长看完祝沉情况后特意嘱咐这药每年只吃一次,但是要连吃十五年,而且必须是要在每年的中元节这一天吃,非此不可。
这药古怪,黑黑的药丸核桃那么大,服用时间也怪,但是该说不说,这些年来祝沉从未生过病,哪怕是寻常的感冒发烧都没有过。
祝沉打心底里觉得这道长是个人物。
晚上祝沉做了一个梦,像是在朝堂中,正中间的宝座上坐着一位看不清脸的掌权者,穷尽奢华的宫殿,满是珠宝金玉,却只有他一人独坐高台。
祝沉就在下面站着。
俩人中间隔着一层珠帘,可是随着宝座上的人一挥手,满堂的珠帘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朝着祝沉卷来,把祝沉向那人身边拉去,力道之大根本无法挣脱。
两人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呼吸越发困难。忽然那人迅速靠近祝沉,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就在祝沉想要听清那人在说些什么并且想看清那人的脸时,整个宫殿突然倒塌,轰隆声不绝于耳,那人也迅速远去,祝沉无法看清他的脸说的话也没听到,只是隐约听到“永生”二字。
随着宫殿倒塌,祝沉也慢慢醒来,看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去往哀牢山就要先去天府机场,早上九点起飞,所以祝沉草草收拾一番,出门时,爷爷特意叮嘱在哀牢山只管吃喝玩乐,观赏山水,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少看热闹,照顾好自己。
一番语重心长,祝沉草草敷衍过去,今天的祝沉如果知道往后将会发生什么,那他一定会乖乖听爷爷的话,可惜没有如果,时间不会倒转,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