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收拾好了心情的春草重新忙活着弄那蓑衣,结果冷不防听到石坪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事就算这样给揭了过去。一场闹剧过后,春草还把上午那些挖到的竹笋给再做了一遍,腌了好几大坛。
午后又因被那凉风吹了一阵,掐着日子回想了一下,望着那渐渐被秋意染黄染橙的山峦,想起来若是过了这阵子就要转凉,洛陵一带的秋老虎厉害的紧,要抓紧一些做冬衣了。
就在春草思索着要什么时间再去添置一些布料的时候,院子里头被她忽视了好多日的两只兔子一左一右地扒拉到了她的鞋面上,蹲在上头就是不让她走。
“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春草笑着放下那些蒲草,又蹲下身子去揉了揉那两只白毛兔子,结果却掉了她一手毛,望着这满手的毛春草略略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两兔子应当是要到换毛时候了,心下意动,她便探手去一左一右将那两只兔子给抱在了怀里,往房间里去。
“你们可别乱动,你们的主人可不爱你们进房子的!”春草将那两只兔子拿发梳细细地梳着毛,还把那剩下的毛给收了起来,想着要取来做棉鞋也不错。
“你碎碎念些什么?”石坪从外头大步跨入房间,一下就看到了春草抱着两只兔子正梳着毛不知道嘀咕些什么,双眉微蹙,又看见春草这就上划刀了,一下把那两只兔子的毛给削了不少。
春草利落地将那两只兔子给料理好,赶紧放了出去,又开始收拾现场那掉了一地的兔毛,抽空来战战兢兢地抬眼,见石坪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连忙松了一口气,顺口又道:“我打算明日去田地里看看,把萝卜给种下去。”
“前几日我替你种下了。”
春草正垂头捡着兔毛,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笑。
……
“小丫头怎么今日得空下来看田了?”
春草一进了那片田地就见着了自己熟识的婆子,连忙跟着打招呼,说道:“什么得不得空的,就是石二哥同我说他那地里替我把萝卜给种下了,我就来看看。”
那婆子听到这话,脸色有些怪异,跟着回道:“我瞧你那石二是不会种田的咯!”
春草疑惑地看着她,可那婆子只摞下一句“你自己瞧瞧就知道了!”便不再说话,无奈春草只好噤声,二人很快就走到了石坪分到的那块地。
入目一片狼藉,依着行列整齐种好还发了芽的萝卜苗都被人连根拔起丢到了原地上,春草看着眼前这副光景亦是目瞪口呆,赶紧拉住那同她一路来的婆子,说道:“这哪里是石二哥不会种!这明显就是有人拔过了啊!”
那婆子看春草紧揪着她衣裳不放,讪讪笑道:“这也不知道是得罪过什么人了……”
得罪?
春草听到了那婆子的话,看着眼前这狼藉的菜地,心里暗暗思量,若是说得罪人还知道这地是石坪的,那就只有……她的大嫂杨氏了。
她不自觉的松开了那婆子的衣裳,走到了那田地里头,躬下身子去捡起来那刚发了芽便被连根拔起的萝卜苗,见着那青绿的菜叶已经略有些发黄了,心里头愧疚更深,若不是她得罪了午家人,哪里会连累到了石坪这辛苦种下的地。
早知道在农家乡下,就算同人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也不能去人家田地里头祸乱,折腾人家的作物,那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可是活在这个地方唯一的能挣到银子的法子了,若是有人这么做是要被骂道祖上缺阴德的!
春草看着这满目狼藉,愤恨更深,连忙又把那株萝卜苗放到了泥地上,站起身来,往那田地外头收夜香的地方而去,捏着鼻子就推开了那地方的门,将里头放着的还没被收走的两桶粪便尽数拿东西搬了过去。
“让你拔我的萝卜苗!”春草边愤愤地喊着,边拿田野里头的泥土给掺了进粪桶里,边取了根木棍使劲搅着,又全部给那土地里头的萝卜苗给都浇了上去。这下可好,没个眼尖的都瞧不见这地里放了什么,就连那点冒过芽的萝卜苗都给没过去了。
春草回到山上小院之后,还没走近就听见了有人在灶房外头的那矮桌上正坐着聊天,正是石家的老大和老三。
两人见着春草回来,均是面色微僵,望着春草的眼神略有些奇怪,原先想着说的话均是止住了,春草看着他们那反应倒是识了时务,打过招呼之后替三人拿了酒又备了些下酒的小菜后便回了小院。
……
过了几日,春草一如既往地忙活,外头倒是又有人寻来了,春草嘟囔着最近人多来访倒还是放下了那些东西,擦了擦手又开门去。
见是原先的邻家李二丫便连忙招呼着进屋子,二人坐下来随口说着话,好像前些日子的不快一下就消失殆尽了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倒是颇为愉快。
“姐姐你知道么,你家大嫂前几日不知道干嘛去了,晚上乡里人从田地里回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屎臭味!和村子里头那只成日里脏兮兮的大黄一样!臭烘烘的,熏的咱们那院子都是那味道!”李二丫说着还拿自己那小手捏了捏鼻子,“这事就这样传开了,村子里的婶子们这几天都在笑她。”
闻言,春草但笑不语,只顾着眼前这编着的蓑衣,这倒能确定她大嫂杨氏就是那个去破坏田地的人了。原先只是让她吃个教训,这样效果上来了倒是让春草意外了不少。
“对了姐姐,我家哥哥还中榜了呢!昨日里头那乡里夫子还特意往我家来了,那夫子真的好老啊,胡子都白花花的,长的都能扎辫子了……”李二丫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自己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