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兴忽的伸手将他的言语打断,声音清冷却又带着几分戏谑。
“等一下易公子,你不会是要我去帮你做走私行当吧?恕我直言,我目前不缺灵石用计,也不想因为此事恶了灵冬真人面前的形象。”
易晓生耐心听完,却只是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林道友,你小看了我的气量。我和李家十三公子可不一样,素来是忠心诚意的为道庭镇守做事。”
“这话说的差了,易长老,大家都托庇在仙城道庭底下修行,都是忠心诚恳做事。”
林兴稍稍把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回桌面,摆出一副严肃姿态。
易晓生倒也不反驳,反而是从怀中取出了几张样式不一的符箓,轻轻放在桌上推了过来。
他这次倒是径直说了自己的意图,但却是用着模棱两可的话语表露的。
“我需要一个临时的中人,以走私符箓的名义与江东地界的海川会修士搭上联系。”
“这个人不能是百晓楼的本家修士,还必须得是筑基修为,更重要的是,他不能久居江东十六族,只能是个临时过渡的人手。”
“我思来想去,眼下道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林兴轻轻打量了一下桌面上的符箓,
大概可以确定都是制作精良的二阶上品符箓,还都是主杀伐的符箓,每枚少说都要几十灵石。
要知道符箓可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寻常的筑基修士可经不起这么大的消耗,
也就是说易长老要结交的肯定是海川会中的江东世家子弟。
“易长老,我只不过是经行江东正好摊上烈风鸟的事情,稍稍为灵冬真人分忧罢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南海剑派拜师的。”
林兴果断拒绝了他的条件,他只是去复仇,没必要节外生枝。
这次却是轮到易晓生露出戏谑的表情。
“林兴道友,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干我们这一行最怕留下痕迹。”
“高明的猎手能够轻松通过猎物的痕迹晓得它的目的。”
“高家姐弟多次为你打探十六族李婉君的情报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他们明里暗里为你做的举动,都是我默许的结果,我早就晓得你的意图。”
“报仇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是那个谢氏余孽做的乱,现在江东的风声很紧........”
话语说到这里,已经算是图穷匕见了。
林兴是聪明人,易晓生的这段言语明摆着暗含威胁,
他话里话外未点明的意思就是在说他有能耐暴露林兴的身份,让林兴无法在江东立足。
稍稍皱了皱眉头,林兴瞬时动了杀心。
不杀李婉君林兴心气难平,谁敢拦他,就是阻道之仇,不共戴天。
易晓生只觉得一股浓厚的暴戾气息瞬时从林兴身上传来,
自身的神识隐约能够感受到林兴的厚重杀气,饶是他见过许多死士,也未曾有遇到如此的决死意气。
场面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林兴没有再张口,只是死死盯着面前这人。
两人稍稍僵持了一会,还是易晓生打破了沉默。
他再次抛出了一个林兴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有法子助你一臂之力,你做我的临时中人,我能给你创造机会接近李婉君,并且在事后帮你摆脱江东十六族的追杀。”
言语一张一弛,易晓生轻轻扣了扣桌子,表达了他缓和氛围的意思。
林兴摘下斗笠,顺手取下千幻面具,露出本来面目冷厉的盯着百晓生的眸子。
“你要我做什么,你怎么帮我,说具体一些,让我明白事情首尾经过再做决定。”
易晓生只觉得对方的神识肆无忌惮的锁定在了自己身上。
这蛮不讲理的杀胚,哪来的野蛮战修?!
心中暗骂,但背上却已经是汗如雨下。
饶是他通晓人心也不得不承认,
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极有可能一言不合就将自己撕碎。
易晓生面上强装镇定,右手却是伸入怀中握住了胸口的护身符箓,
方才安定下心神,才是认真述说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简单明了,只是寥寥几句就说了个大概。
他要借鸡生蛋,
借百晓楼的鸡,生他易晓生的蛋。
易晓生希望在江东十六族地界有一股独属于他的地下情报势力。
这次百晓楼在江东的情报网络因为烈风鸟的事情基本上暴露个了明白,易晓生本人更是受到牵连,在人事倾轧中失了权柄。
为了保证他在楼中的地位,他需要包装一个筑基修士,牵头帮他去江东联系海川会打探消息,买卖获取情报。
于公这是为了多线行事,更好的掌握核对情报,日后哪怕出了差错也不至于抓瞎。
于私自然是为了捞取修行资源,易晓生是筑基修士,只要坚持修行就要继续投入海量资源。
他既然有门路能够走私符箓,而海川会对符箓的需求量又是极大,那他们就是天造地和的一对。
至于易晓生选中林兴则是看中了林兴身上的两点特性。
第一点就是临时特性,林兴是不可能久居江东的,
只要在江东杀了李婉君他就必须逃脱。
第二点更为重要,林兴是个素人,还是个出生北邙山有家有业的素人,
原先在他眼中,林兴是有软肋可以拿捏的。
听了他的全部言语,林兴稍稍点头,却又是微微摇头。
“易公子,抱歉,报仇事关我自家道途,不能有你来掺和,你另寻他人做你的中人就是,今日之事我只当没有听到,也没有与你会面。”
这话即是真话,也是假话,林兴到底是信不过这位易公子。
说罢就将杯中茶水饮尽,便有起身告辞的意思。
易晓生的双眼径直眯成一条缝,冷冷的盯着林兴。
他却也是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跟着林兴一同站起,仍然是要做最后的言语挣扎。
“林道友,我易公子的生意最是公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是李婉君的详细资料,你日后若是想明白了,再来寻我就是。”
话语稍歇,却是径直丢了一枚玉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