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胜于无，叶重楼只当是打发时间，摸出来一把瓜子，面无表情地慢慢嗑着。

无风自起旋流，两个身影原地一闪消失，就像画面的切换一般，陡然浮现在叶重楼跟前。

叶重楼双指捏着瓜子，就在送进嘴巴之际，颜色各异的两袭长衫从天而降，于一米开外的地面上悬浮止住。

“两位不必管我这只蝼蚁，你们之间有怨说怨，有仇报仇就是。只当我这个蝼蚁临死之际，有幸增长一些见识，比起地球上其他所有的蝼蚁，我算是虽死，也无遗憾了。”

说完，叶重楼将瓜子慢慢塞进嘴巴，上下牙齿轻轻一合，瓜子仁被顺利挤出。

“呸呸呸……呃呃呃……”

叶重楼扭头就往地上吐出口中的食物，不幸吃到了一颗坏掉的瓜子，苦涩难言。

灰衫和白衣，顿时满脸嫌弃之色，不自觉地后移一步。

随着呕吐的动静，叶重楼的脑袋被牵引出来疼痛，他用力抓着头发，手筋绷紧，好长一阵后，才舒缓过来。

“让两位见笑了，我这里有点问题。”

叶重楼重新坐正，也不管对面两个神仙愿不愿意搭理自己，自顾地指着脑袋说道，“里面长了一个脑瘤，晚期了才发现。医生诊断出来，我只有半年的时光好活，就劝我想开点，最后一段日子，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别委屈了自己。”

“真是可笑至极，我也想吃香的喝辣的，可是需要钱啊，我只是个穷光蛋，就连这把瓜子，先前还是从室友他们那蹭来的。”

说到了瓜子，叶重楼就想给两个神仙露一手绝活。

他顺势捏着一颗瓜子，往眼睛上方一弹，张大着嘴巴等待接住落下的瓜子。不想手把生疏了，瓜子砸到他的鼻梁上，直接弹到地面。

演砸了绝技，叶重楼顿觉不好意思，自顾地尴尬一笑。

他弯腰捡起来落地的瓜子，也不计较上面粘着的一些灰尘，满脸羞红地塞进嘴巴接着嗑。

灰衫打眼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白衣眼睛微微眯起来，不自觉地蠕动一下喉结。

“非吃不可吗！”

白面书生终于开了口，语气里充满不屑。

神仙第一次与自己说话了，虽然言辞不善，叶重楼还是打心里开心。

在这个世界中，但凡有机会引人关注，谁会愿意孤苦伶仃地唱着独角戏。

听人劝，吃干饭，既然神仙不喜欢看人嗑瓜子，叶重楼顺势停下了动作，笑着给自己之前的行为找个理由，“我们地球上有个说法，宁肯撑破天，不做饿死鬼。神仙大哥既然看着厌烦，我不吃了就是。”

“你们管这个星球，叫做地球？”

似乎是同伴的开口，引起了灰衫的兴趣，六指道君也开了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

叶重楼微微移动目光，直视地回答问话之人，“是的，我们称之为地球，天上那一轮大日，我们管它叫太阳。地球上的人类——哦，就是你们说的蝼蚁，一直都以为很孤单，茫茫宇宙中，只有我们自己存在。现在看来，我们蝼蚁并不孤单，还有你们这些神仙的存在。可惜了，可惜了。”

“哦，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