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隆听罢，笑道：“抵债，笑话，你拿什么抵债，老婆和女儿都让你卖到青楼了，家里的田产和房子也都姓齐了，抵债，你拿什么抵债。”

“那……那齐爷只要让我抽一口怎么都行，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齐隆说道：“滚，赶紧给我滚，不滚就让我的人打死你。”说完，进了他的烟馆。

那刚刚要烟抽的男人，对着周围观望的人说道：“各位爷，给个钱让我抽一口吧，抽一口怎么都行啊。”

周围观望的人众说纷纭，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在我身边，说道：“现在这大烟真是害人不欠啊。”

我知道他在和我说话，于是回道：“就是啊，朝廷再无能也得管管啊。”

“管？”那大哥继续说道：“朝廷早就变成洋人的狗了。”我问道：“此话怎讲啊。”

“你还不知道啊？”那人看向我说道：“洋鬼子进了京城，火烧圆明园把里面宝贝全抢走了，抢了咱们东西，洋鬼子还要清政府赔他们钱清政府连割地带赔款，真丢人哪。”

“那这和鸦片有什么关系啊？”

“清政府和洋鬼子签了个什么《通商章程善后条约》，不但把虎门销烟的林则徐给革职查办了，还承认这买卖鸦片合法了。”

我没说话，心里一惊，说道：“那这大清国就完了？”

“哎呦，可不敢这么说，心里有数就行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好自己日子就得了。”说罢，转身随着散开的人群离去，那烟鬼依旧在那里鬼哭狼嚎，只希望有人能赏口烟抽。

我继续往德隆饭庄方向走，路上，少了的是当年我从德城走时的纯朴，多了的是烟馆妓院的麻木……

我就想，这个德城，还是我认识的德城吗？烟馆逼得烟鬼卖房子卖地，卖儿卖女卖老婆，这也滋养了那些妓院，妓院门口，招揽客人的似乎比兰香年纪还小，有的甚至刚刚十一二岁，就被老鸨子逼出来卖淫。

一路上，也不乏有插着茅卖的孩子，那些卖家多半是男的，而且一个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穿的像乞丐一样，双眼突兀，看人直勾勾的，一个孩子能给十个大洋就能抱走了，这些人的老婆，估计也是在哪个青楼里正为别的男人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