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中一旦有了猜忌,便再也无法百分百相信对方。
一如此刻,胤景轩听到这番话,品出来的味道则是:怎么样,被耍了吧?
见宁王依旧不语,眼中却隐隐透出杀意,樊恒一惊,瞪大眼,声音更低,“难道计划泄露了?”
“您倒是说句话呀!”
胤景轩依旧沉默,虽面无表情却脸色涨红,咬肌紧绷。
说话间已经走到御书房外,轿子停下,但宁王并未下来。
樊恒诧异,“难道不一起进去?”
来福候在门外,笑容温和,语气恭敬,“樊将军一路辛苦,陛下有旨,先接见各位将领。”
樊恒点点头,去年年底回来述职也是这样,只不过当时皇帝先见了宁王,后见将领。
皇族毕竟是皇族,有些话自然不会当着他们这些外人讲
宁王虽然看不上皇帝,也在信中几次表达对朝廷不满,但这天下毕竟姓胤。
因为胤景轩的小心谨慎,从未在信中或对任何人明确要除掉胤景宸取而代之。
所以时至此刻,樊恒仍旧没往弑君造反的方面想,只以为宁王让他带兵回来是为了清除拥皇党,充颜面造势,以便在宫中谋取更多权势。
再次狐疑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宁王,樊恒对两个心腹点点头,独自跟随来福走进御书房。
胤景轩死死瞪着缓缓闭合的门,口中一片血腥。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被拔了舌头,还被喂了药,除非用手掰开,否则嘴唇根本无法主动张开,而且这药还麻木了他的面部肌肉,除了眼睛能动,整个面部都是瘫痪状态。
他双肩被子弹贯穿,两条胳膊完全不能动弹,双腿从膝盖处被打断,所以只能斜倚在轿中。
其实胤景轩喉咙是可以发声的,而且只要他出声,樊恒立刻会察觉异常。
但他卯足了力气憋红了脸,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想到胤景宸的话,再看到樊恒邀功得意的表情,他心底的阴暗猜忌就疯狂滋生。
既然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活。
胤景轩又被带回了水牢,皇帝让他出来溜一圈的目的已经达成。
一是让他心底的猜忌无限放大,在自己的臆想中享受背叛的滋味。
二来也想看看他究竟有多信任樊恒,就算他提醒樊恒也无所谓,从进城那一刻起,樊恒已经是瓮中之鳖。
结果,胤景轩的表现令皇帝很失望。仅仅是听了自己的一面之词,就开始怀疑与他并肩十多年的将领。
樊恒自然没有背叛宁王,胤景宸也是从暗卫截获的密信中知道他们的密谋,但他并未打草惊蛇,而是看过后又把信送了出去,随后做好相应准备,将计就计,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胤景轩坐在轿中抻着脖子回头张望,就算他非死不可,也要在死前看到樊恒这个叛徒先一步咽气。
御书房中,胤景宸歪坐在龙椅上,单手扶额,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扶手上。
樊恒跪地行礼,“卑职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上首位久久没有传来声音,樊恒忍不住抬头看去,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胤景宸还是那副慵懒的姿势,随手将一个信封扔到他面前,薄唇开启,嗓音寒凉,“樊恒,你辜负了朕对你的厚望。”
樊恒虎躯一震,没有第一时间喊冤,而是迅速捡起信件查看内容。
下一瞬,他眼瞳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