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宁王斗了一段时间后彼此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太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最近一直忙于和宁王较劲而忽略了胤景宸。
仔细想想,她每次出手起因都是皇帝身边那个宠妃的只言片语......而那些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矛头指向,似乎都是宁王。
加上户部尚书再度换人,皇帝颁发的减免税收政策深得民心,以及这段时间水部像是突然开了光,洪涝治理有方,百姓的骂声和地方寻求朝廷救援的呼声越来越小。
太后渐渐回过味儿了,殷红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深痕,又去偏房拿老皇帝胤耀泽泄恨后才勉强坐在桌前开始用晚膳。
刚吃两口,太后眼皮掀起,冷声吩咐大宫女,“叫温妃来伺候哀家用晚膳。”
温阮晚饭刚吃一半,听到门口守卫进来通传,淡淡啧了声,喝掉碗里的银耳羹擦了擦嘴,不紧不慢起身往外走,行至院外看到大宫女,瞬间堆满笑脸,“劳烦妹妹跑一趟。”
守卫,“......”
大宫女看着她掌心的银子,表情有些别扭,但最终还是伸手拿走了,“谢温贵妃,我们快走吧,别让太后等久了。”
温阮刚到慈宁宫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太后恼怒的声音,“这是谁泡的茶水?这么浓?是不想哀家睡觉了吗?”
继而是啪的一声茶杯摔碎的声响。
温阮走进屋中,就见两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眼眶通红跪在地上清理碎瓷片。
太后坐在圆桌主位,各类菜品摆了满满一桌。
等到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太后也不装了,冷眼看着面前愈发明艳的少女冷哼一声,“说说吧,今天准备和哀家哭诉些什么?”
温阮更懒得装,直接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太后顿时更怒了,这女人简直胆大包天一点没把她放在眼里,都没赐座就敢徒自落座?
然而下一秒,那明艳的女人凄然一笑,出口的话让太后顿时僵在原地。
“宁王已经调动中军在回京路上了,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要易主了,臣妾说再多也不过是徒费口舌罢了。”
中军的实力太后太清楚了,常年驻守边关,抵抗匈奴,强硬彪悍。如果宁王果真联合中军谋反,何止是天下易主,只怕自己命都难保。
质问的气焰瞬间被浇灭,太后甚至顾不上计较她大逆不道的言辞,完全被这个爆炸级消息震惊到无以复加,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宁王的野心。
如果说胤景宸是因为头痛难忍逐渐失了心智发疯,那胤景轩就是天生嗜血无情一心只想登上帝位不择手段的狂魔。
温阮仿佛看到太后脑中齿轮高速运转擦出的火花,停顿片刻,继续道,“陛下已经在考虑辞退忠良,遣散后宫,最后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太后难以置信瞪大眼,“......这是,陛下亲口说的?”
温阮缓缓点头,眼底蓄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笑容凄凉,“原本百花宴时陛下还说会努力做一个明君,勤勉于政,治理天下。但昨晚,陛下亲口对我说,他怕是连一个儿子最基本的孝心都很难完成,将来,只能让宁王送太后一程了。”
太后内心咯噔一声,后脖颈感到阵阵阴寒。
相比较人前温润如玉背后阴鸷残忍的宁王,她更偏向于喜怒无常偶尔发疯杀人的皇帝。
毕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又有她的毒粉控制,太后虽然希望胤景宸发疯甚至去死,但却没那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