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其他人,你以假设反驳现实是否缺乏严谨性?”
他盯着她,目中带着愠色。
商宁见状委屈道,“你想威逼我顺从你?”
“我是听不得你嘴里说的和其他男人有瓜葛。”
“这算什么,占有欲?”
“占有欲?你总想着离开,我除了生气还拿你怎么办?”
商宁苦笑,“你为什么生气?”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她想离开还得乞求他的准允,他说不行,她就可能被一辈子和他捆绑在一起。以至于觉得她不那么顺从就不适应了。
伏云深沉声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决心留在我身边?”
“我不要你,放开我。”
之后是离奇的宁静。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商宁闻言愣了愣,“你错了,我不想要什么。”
“我的喜欢、我的爱,只要你不嫌弃我都会给你,我既然选择了你,我的心也只会给你。”
商宁的头脑仿佛被他的话下了咒,思维受到挟制,一时间不能思考。
“不,我什么都不要。”
“不管你要不要,我都会给你。”
商宁皱眉,“为什么?”
“你是我选的人。”
商宁微微释然。
他计划的那个“家”里,有他的孩子,他的妻子,而他要求的妻子似乎必须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他曾经对她表达过这个意思。
“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
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她,他也会做这样的决定吗?和一个素不相识没有感情的女人走进婚姻……
“你记住,决定了是你,就必须是你。”
他言辞笃定。
商宁哑然无声。
这场相互对峙的博弈中,他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胜利。
商宁有些无奈自己的软弱。
“你知不知道你的决定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我没有根基,要在你身边就需要像菟丝子一样依附于你,我会是众矢之的,会是别人茶余饭后娱乐的谈资,就算用尽全力,我也不一定能挺拔地站在你身边……”
这话语气是对伏云深说,不如她是对自己的警告。
伏云深闻言找到她戴戒指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摩挲着她手上的戒指道,“还记不记得我把戒指给你的那天?”
商宁闻言愣怔地看着他。
那天从滨海回来,伏云深回家没多久又情绪激动地回来找她,那兴奋劲儿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现在他提起,那又意味着什么?
伏云深道,“这对戒指原本是要我托父亲准备的给你的结婚礼物。
可那天领完结婚证带你回家,爸把它交给我,我因为看到大家都精心准备了礼物所以决定另外亲自给你准备礼物,所以这对戒指被放进柜子里直到从海滨回来,我才想起打开来看。
看到上面的祥云纹,我意识到这应该属于你我。
小时候曾爸跟我说过,祥云蕴意吉祥美好,也是胜天的造物,所以这对戒指是爸对我们的祝福。我们在一起注定会有很多阻碍,这一点不仅你我知道,我们身边的人也知道,但以这份祝福为加持,我们的相遇或许并不美好,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不会有美好的结果,我会始终在你身前和你一起走下去,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动摇过。
从决定在一起我就一直在你身边,而你喜欢了我,也就真正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我们会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会有一个幸福的家,你并非依附于我,而是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不是吗?
所有的事我们都可以一起去面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风雨同舟,携手共进,很美好设想。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去做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伏云深对她深情道,“你喜欢我啊。”
商宁无法反驳,甚至备受鼓舞。
如果他真的只认定了要她,而她喜欢他,为什么不能携手共进?如果他自愿成为她的人生伴侣,她理所应当享受他的好。
她喜欢他,会无怨无悔地对他好。
可这一切的基础都在于他选择她,如果他在未来遇到那个被他装进心里的人,她又该如何自处?
伏云深亲了亲沉默的商宁的额头,“告诉我你在犹豫什么?”
“你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会离开我吗?”
伏云深顿了顿。
喜欢的人?
伏云深并不觉得自己会让其他人影响到他的婚姻。
“不会有那个人。”
似乎是担心不能说服她,伏云深又道,“即便出现了那个人,她和我也不会受到祝福,再者说,我们已然夫妻一体,利益相连,你大可以在那之前取得不可撼动的地位。既然不能排除那种可能性,那努力拥有应对的力量才是不二之选。”
商宁却摇头,如果到了那一步,她或许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况且,她再怎么努力,对他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氓之蚩蚩……”
伏云深闻言不由得挑眉,她更在乎的是感情会否被辜负。
他打断她道,“你说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我的承诺无法取得你的信任,就让时间来给我们答案,好吗?我的阿宁。”
“可我更倾向于将美好的东西冻结在它最好的状态。”
“不准。”
他略带宠溺地像驳回一个无理取闹的请求那样否定她的想法。
商宁有几分诧异他有恃无恐的态度,却无可奈何。
“你闭嘴。”
伏云深笑了笑,目光温柔道,“那你吻我。”
商宁险些坠进他蜜汁一样甜腻的漩涡里,“你放开我。”
“你还没有给我正式的答复。我把我的余生都许给你,你要不要把你的一辈子许给我?”
商宁犹豫着没有回答。
但犹豫已经是一种肯定。
伏云深松开了她背后的床单,也就相当打开了禁锢她的枷锁。
他在她耳边道,“阿宁要是还不放心,不如到时候亲身践行关于情爱的古老传说。如果你拉我殉情,我不会怪你,也承诺不因此牵连任何人。”
商宁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这话很离谱,怎么会扯到殉情?
商宁狐疑地看着他,“我是那种不切实际的人吗?”
“那你想怎么?”
“最好是破产,流浪街头,无家可归。”
伏云深笑了笑,她甚至不舍得将咒言带上主语,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他。
“为什么?”
“如果恨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吗?”
伏云深闻言起身,“我打电话给律师,把这条承诺写进遗嘱。”
商宁却连忙拉回他拿手机的手,“你做什么!”
“空口无凭,如果我负你,就让我一无所有,律师会知道该怎么做。”
“那为什么是遗嘱?”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负你。”
商宁闻言低下头道,“太晚了,会扰人清梦。”
“答不答应我?”
“我要先验收你许诺的余生才能答应你。”
伏云深掩不住笑意。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就睡觉好不好?”
“嗯。”
伏云深沉声问,“关于我们的第一次,以及这个孩子,你恨我吗?”
商宁愣了愣,“能不能忘掉那般狼狈的我?”
伏云深歉疚道,“对不起,我会补偿你。”
那种事,也能补偿吗?需要特别去补偿什么吗?怎么补偿?让她强迫他一次?
况且他说的是他们的第一次。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那俨然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意外。
商宁道,“不需要什么补偿。”
伏云深闻言静静看着她,昏暗而安静的夜里,她的反应反而更加直白清晰。
那曾经的噩梦,或许已经有了别的意义。
他深情地吻了吻她的唇,蛊惑道,“我给的,你都收下。”
商宁有些愣怔,脸颊滚烫,心跳如狂。
她伸手触摸他的脸,他的面孔在稀薄的月光里神秘而有魅力。
可他不欠她什么,就谈不上补偿。
商宁笑着摇头,“不需要补偿。”
“就不好奇我的补偿是什么?”
“不感兴趣。”
“那你要怎么样才感兴趣?”
“云深,你别想诓我。”
伏云深不由得笑了笑,“阿宁真是懂我。”
商宁伸手抱着他,将脸亲密无间地埋在他的颈窝,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掺杂着荷尔蒙的气息,别样迷人,她很久没这样无所顾忌地亲近他,当下生出别样的满足感。
他们身上有着相同的香气,这仿佛宣示着他们的亲密关系,而他们的亲密不会仅限于此。
伏云深拥抱着她,抬起她的下巴,贪婪地向她深入索取甘甜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