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一周,姚氏看到了七人,其中一人分外扎眼。那人面孔上戴着一只恶鬼头青铜面具,身子又瘦又矮,却穿着宽袍大袖,看上去异常滑稽,多看两眼又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姚氏从这戴面具之人身上感受到一种诡异阴森,至于如何诡异,又如何阴森,却难以言表。她冷冷的瞥了一眼将她团团围住的九人,问道:“诸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天池九煞吗?”
丧门神道:“你枉为仙子,这眼神可说是差劲之极,这几位明明是魔教的……”木灵蛇打断他,道:“三哥!祸从口出,言多必失。当务之急,是拿到洪荒异种。”丧门神大叫:“对对对,他奶奶的,看到美貌娘们唠起嗑来,险些忘了正事……”
姚氏望着手中宝剑,淡淡的道:“我不动刀兵久矣,今夜正好拿尔等祭剑。”
咔嚓一声,闪电犹如一柄利剑,劈开瓦片般重重叠叠的乌云,把四野照耀得如同白昼。
只见一个面目俊美的青年书生,在大雨中踽踽独行。他浑身湿透,脚步蹒跚,走得跌跌撞撞,摇摇欲坠,似已受了重伤。
他一边艰难跋涉,一边寻思:“少白这孩子是天赋异禀,但毕竟年纪太幼,能否经得住濯垢泉的洗礼,也很难说。唉,此刻瑶儿势单力薄,面对魔教那许多高手,只怕独木难支。但教我有一口气,有一口气……在……”
后怕起来,不由得强运真气,越走越快,这一来,体内真气驳杂不纯,气息乱走翻腾,一阵天旋地转后,扑倒在地,剧烈咳嗽,再也动弹不得,恨恨想道:“罢了,罢了,天要亡我夫妇!天意如此,岂在人为?”
他背后影影绰绰出现两条人影,手中各执兵刃,看到青年书生趴在地上,面孔埋在泥水之中,一个葛衫汉子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发髻,将他提起。
看到书生任人宰割的狼狈模样,葛衫汉子得意之极,大笑道:“姓秦的,你刚才口气多硬?你不是叫嚣着要把我兄弟几个碎尸万段吗?看来,你的拳头远不及你口头硬,现下要死不活的趴在臭水坑里,连一条死狗也不如,叫人看了,岂不难过?”口中说着难过,笑声却更加肆无忌惮。
青年书生也不着恼,微笑道:“此刻我落在你手中,也无话可说。不过人世间祸福之数,那也难说得很。我劝你不要太得意了,有道是泰极丕来,一朝乐极生悲,怎知你的下场比我好?”
葛衫汉子恼羞成怒,喝道:“姓秦的,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书生道:“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小生命在顷刻,有件事一直揣在心里,大感疑惑,你大人大量,能否为小可一开茅塞?”葛衫汉子道:“你不交出洪荒异种,要死也不那么容易,不过你且说来听听,我老人家慈悲心一起,给你指点一二,也是有的。”
在方才激战中,书生吃了大亏,五脏六腑几欲倒转,真气迟迟难以凝聚,这一开口说话,又再咳了起来,半晌才道:“洪荒异种问世,不过才三个月,我夫妇二人隐姓埋名多年,在龙泉镇上隐居,魔教又是如何得知这一讯息?”
葛衫汉子目光闪烁,意味深长的道:“秦须臾,你人之将死,我也不必刻意隐瞒,圣教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无极门中有人泄露了消息给我们。”
这青年书生名叫秦须臾,是姚氏丈夫。十年前,他“潇湘夜雨”武林第一美男子的雅号驰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后身遭变故,不知所踪,不想今夜在此出现。
听了葛衫汉子的一番话,秦须臾大吃一惊,两眼发直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一直一言不发的病痨鬼汉子喝道:“姓秦的,事已至此,你一再迁延时间也没用,快些说出洪荒异种下落来,若是你冥顽不灵,死硬到底,莫怪我们心狠手辣,先斩下你的手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须臾恍若未闻。那病痨鬼似的汉子突然抬腿一脚,踩在秦须臾左臂之上。喀嚓一声,秦须臾一声闷哼,左臂骨折断。
葛衫汉子狞笑道:“这是轻的!下一步,我要在你手筋、足筋上下功夫,这要炮制起来,你便废了。我数三个数,你若如实交代,我痛痛快快给你一刀,否则……嘿嘿,你听好了。一!”
秦须臾正眼也不瞧他。葛衫汉子恶狠狠喊道:“二!”单刀自上而下,从秦须臾眼前劈落,刀锋与秦须臾面目不及一寸。秦须臾面不改色,微微冷笑。葛衫汉子目露凶光,喝一声“三”,手起刀落,砍向秦须臾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