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跪在地上的杨钊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
李林甫视若无睹,继续道:“既然高将军与贵妃娘娘,让你从旁辅佐二郎,这件事你要尽心去办!”
见杨钊跪在地上连连称是,李林甫颇为厌恶的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有话与二郎说。”
“是。”杨钊弯腰弓着身子,一脸谄媚的退出了偃月堂。
手指紫檀木门,李林甫轻声道:“二郎看到了?杨钊此人能屈能伸,你不可轻视他!”
起初对杨钊向李林甫下跪听训的举动,杨时行颇感不以为然,但转念想到杨钊“唾壶”外号的由来,心中的震惊与疑惑也就烟消云散了。
“岳父教训的是,小婿记下了。”
见杨时行从善如流,李林甫轻笑道:“你先去堂外稍等,王鉷这次来见我,估计也是为了你的事。”
闻言杨时行心中疑窦丛生,不过转瞬间便又想通了。
望着李林甫蕴着试探的眼神,杨时行开口道:“是因为给圣人修建内库的事?”
“孺子可教也。”
见杨时行反应迅捷,李林甫心中高兴,竟罕见的说出了一句文绉绉的话。
“去吧,顺便让王鉷进来。”
杨时行拱手称是,旋即迈步走出了偃月堂。
堂外的正厅中,王鉷正坐在胡床上,手捧瓷杯品着煎茶。
而杨钊和偃月分别站立在他身侧,仿佛两个随行的仆人。
“咻哈……”
正品着滚烫的煎茶出神,见杨时行从偃月堂中出来,王鉷忙不迭的放下茶杯,笑着快步迎了上去。
“表弟!”
王鉷一把拉住杨时行的手掌,眉眼间满是笑意,“几天不见又长高了!”
望着一脸憨直,神情恭谨、亲热的王鉷,杨时行只觉一阵恶寒。
“怪不得王鉷深受李林甫器重,二人一个‘笑中藏刀’、一个‘口蜜腹剑’……
倒也相得益彰!”
饶是心中腹诽,杨时行却也表现的同样热情,而且更加人畜无害。
“见过表兄,右相唤你进去呢。”
出乎杨时行意料的是,王鉷并没有忙着去见李林甫,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了。
“有件事要和表弟商量。”
因为手掌被王鉷攥着,杨时行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王鉷的手掌正在逐渐用力。
心知王鉷醉翁之意不在酒,杨时行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表兄请说。”
王鉷歉然一笑,近乎讨好似的说道:“表弟此番给圣人修建内库,当真是别出心裁的大手笔!
我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这次愚兄来拜见右相,就是想求右相做主,让王准跟着表弟锻炼锻炼。
二郎不是要去拆太极宫的闲置偏殿,来充作修建内库的砖石木料吗?让王准跟着你办事如何?也好借此机会历练历练他。”
见王鉷竟然打算插手“百宝大盈库”的差事,杨时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好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不等杨时行做出回应,王鉷就已经松开了他的手掌,迈步朝偃月堂中走去。
“我不会让表弟为难的,愚兄这就去求右相,请右相出面去和高将军说。”
说完,王鉷回身对着杨时行粲然一笑。
直至此刻,王鉷终于露出了,他那把藏在笑脸下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