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合子颇得玄宗欢心,若是能与她攀上关系……岂不是又多了一条路径可走!”
一念及此,杨时行旋即许诺道:“娘子着实委屈二郎了,今日不凑巧,这样吧,若时行有幸,下次再遇着姐姐,自当将新歌奉上。”
闻言,许合子嫣然一笑,“那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告辞。”
望着杨时行离去的背影,许合子后知后觉,“他刚刚唤我姐姐?这小鬼头!”
杨时行生得丰神俊秀,加之文采不凡,许合子被他这微微一挑,竟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掩袖呷了一口茶汤,许合子良久才将那抹别样的情绪驱除,喃喃道:“心思这般巧妙的人儿,写出的歌词会是什么样的呢?”
思忖间,王准劝酒的呼喝声,打乱了许合子的思绪。
环顾四周,见席间尽是纨绔,许合子只觉兴致缺缺。
略微敷衍片刻,许合子告别王焊、王准,准备去到宣阳坊打发时间。
“哎,世间男子大多轻佻浮躁,像杨时行这般有趣的人,倒也少了……”
……
走在宵禁的街上,杨钊抚须反复回味,不时发出阵阵轻佻的笑声。
“永新娘子的嗓音,活脱像那百灵鸟儿,不知到了榻上,是何等的婉转勾魂……”
杨时行颇感无语,不好由他继续胡说下去,打岔道:“反正赶路无事,兄长不妨与我讲讲虢国夫人的往事。”
杨钊有些不甘的咂了咂嘴,生怕忘了许合子那甜丝丝的嗓音。
等了片刻,方才说道:“咱们自家人,叫什么虢国夫人,二郎唤‘玉瑶’三姐就好。”
杨时行暗中记下,“原来虢国夫人叫做杨玉瑶。”
二人边走边说,遇上巡夜的武侯,便由杨钊出面打发,一路倒也畅通无阻。
从安邑坊西门出来,向北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宣阳坊南门。
杨钊身为右金吾兵曹参军,打着“禁中供奉官”的名头,十分轻易的便敲开了宵禁中的坊门。
在武侯的赔笑恭送声中,杨钊不无自豪的说:
“二郎门第显赫,自然不知这帮武侯的威风,若是换了寻常百姓误了宵禁,只怕得躲在阴沟里猫一宿。”
再世为人,杨时行深有感受,讪讪道:“朝中有人好办事,自然不是一句空话。”
走在宣阳坊的南街上,看着坐落在路北的宽阔宅院,杨钊感慨道:“这是张五郎的宅院,足足占了宣阳坊的八分之一!”
“大丈夫就该这样,早晚我要重振……”
杨钊的豪言壮语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妥,旋即闭口不语。
见杨钊脸色涨红,杨时行只当不查,心中却做起了计较。
杨钊所说的张五郎,是武周后期有名的权臣,同时也是武则天的男宠,本名唤作张易之。
而张易之正是杨钊的亲娘舅。
想到这里,杨时行恍然大悟,侧头看向杨钊,暗道:
“难怪这厮长得俊美,都说外甥像舅舅,果然不错。”
思绪到处,杨时行举目扫过“张五郎宅”,一瞬间竟有些恍然。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地方后来被建成了万达广场……”
回想过往,前世今生交叠在一起,杨时行忽觉怅然若失,一时没了闲谈的兴致。
……
沿着南街向西,走过十字大街,便到了位于北街、东街交汇处的虢国夫人府。
看着富丽堂皇的府门,杨钊收拾好心情,略带忧色的嘱咐道:
“三妹性情骄傲要强,私下被人唤作‘雄狐’,少时见到她,二郎还需小心则个。”
见杨钊一本正经的模样,杨时行颇为不解,“小心什么?”
杨钊嗤笑一声,凑到杨时行耳畔,“三妹她惯爱美貌少年,尤其是……”
话说一半,杨钊欲言又止,沉吟片刻方才继续。
“尤其是未及蓄须的雏儿。”
杨时行心头一跳,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