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传到大理寺监狱时,大理寺卿曾谦重重松了口气,若皇帝真压着不肯放人,查出点什么,他必然首当其冲。
这位新帝登基后圣意难忖,经去年一役,大长公主的势力被削弱一半,叫他忍不住开始思付,重新站位事宜。
结案文书录入完毕后,曾谦对着鬓发花白的男人揖礼道:“崔大人,下官在此恭贺您了。”
寒暄几句,他便送二人离开了。
崔珩受了不少刑,一瘸一拐地跟着父亲,十分吃力:“父亲,珩儿要去迎回公主。”
崔崇之神色一凛,平日里的儒雅和煦化作冷冽:“珩儿,你逾矩了。”
崔珩面色憔悴,可眼中却逐渐猩红,周身散发透骨偏执:“父亲,公主是无辜的。”
崔崇之强忍怒意,既无奈又心疼:“你到底要为了一个女人,毁自己到什么程度?你难道忘了为父对你的嘱托?”
二人僵持之际,就瞧见不远处一华服的妙龄女郎,两手拎着裙襕,焦急的朝二人跑来。
“崔郎!”
柔媚婉约的女声传入耳畔,轻易撩拨心弦,崔珩猩红的眼眸沁出丝丝湿润,偏执退却,只余爱意如潮涌,他踉跄着也向前,双臂将扑入自己怀抱的人儿紧紧抱住。
是公主,更是他的妻啊!
凌玉紧紧贴着丈夫的胸膛,听着那心口有力的跳动,他依旧穿着那日进宫奉茶的衣裳,淡淡的乌沉香,腰间的玉佩也是由她亲手挂上的。
“崔郎,我好想你。”
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不知不觉间,泪水夹杂着这些分离时日的委屈,一滴接着一滴的滚落。
“公主你受委屈了,陛下可有为难你,你怎么样?”崔珩将妻子拢在怀里,心痛如绞,声音带着隐忍的颤抖。
提起危玠,委屈泛滥成灾,凌玉又想起了龙榻上无穷无尽的凌辱,她紧紧攥着崔珩的衣襟,止不住抽噎:“崔郎,你能平安无事真好……你不在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崔珩将她抱的更紧,可凌玉却余光无意间瞥到了一抹身影,那昳丽的长眸淡淡抬起,与她的目光遥遥碰撞上。
危玠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像在看着胡闹的孩童,俊颜上满是宠溺,快要将凌玉笼罩窒息。
那一瞬,凌玉觉得自己肮脏透顶,下意识呕出来。
“崔珩……”
她声音沙哑,颤抖的开口间,已经用力将夫君推开。
崔珩听见这声音瞬间站直了身子,再次大步将人拢入怀中,疼惜又珍重的亲吻她的额头,温声安抚:“公主不怕,微臣回来了,这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我永生永世都守着你。”
可庄严大殿外肃然而立的金吾卫已经抽出长剑,她明白,长剑定会抵在崔珩的脖颈间。
绝望覆满心田。
果然,大批金吾卫将他们包围,凌玉挣脱开丈夫的怀抱,面颊惨白,缓缓走向自己的皇兄。
虽然一步一步轻巧落下,可心间却是锥痛直至窒息。
危玠嗤笑,他势在必得。
“小玉。”
一声掷地有声的女音传来,是姑姑!
只见长乐款款而来,帝国这位高贵的大长公主,生有一张温柔妩媚的面孔,可那柔美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一颗铁血刚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