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下面有氤氲白气逸散,这东西在地下。
赵戟猛地跃开,可这白气如影随形,始终跟在他脚下。
赵戟刷地拔出背后的古剑,宽刃无锋,却如山岳般厚重沉稳。
“着!”
赵戟两手呈抱拳状握住剑柄,刃尖直指脚下,口中清喝一声,剑身便有红纹亮起,彰显出炽烈迅疾的力量。
嗤……
无锋的剑刃倏然间如插豆腐一般,直透地砖,刺入土中。
可这刺入的一瞬,那白气却瞬间消失在脚下,再一看,已经到了一尺外。
他提剑上前,正要再刺。
白气又出现在他的脚下,哭声随之更加清晰,更加熟悉,就好像是和他昼夜相处的亲人。
“奸猾的东西。”
赵戟将手探入腰囊,握拳出来,呼啦啦一洒,成片的铜钱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这种铜钱能限制邪祟的行动。
果然,他站在铜钱覆盖的地界,再移动身体,白气便跟不上来了。
赵戟心中大定,再度举剑。
可这时,耳边的悲哭声骤然化作凄厉哀嚎,刺的他耳中嗡鸣震响,脑袋昏沉恍惚,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两手抱着脑袋,勉力抵抗。
“这便是邪祟一直在我身上准备的手段么?”
等他回过神来,地上有几枚铜钱破碎,白气已经不知所踪。
他揉揉眉心,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亏这邪祟没有其他手段了,不然他今晚怕是要把命丢在这里。
本来以为是只小鬼,却让他阴沟里翻了船,果然不能大意啊。
他仔细观看铜钱的破碎情况,大致猜测出这邪祟刚往西去,可他已经不愿意再单独面对这东西了。
他要去找江华帮忙。
面子可没有命重要。
……
西厢房。
小莲正躺在地铺上,准备入睡。
他本就得小姐的宠,现在见天晚上闹鬼,小姐自然也找了好多丫鬟一同陪着她。
除了西厢,每间睡人的房间都是如此,少的也有五人一起,此番入冬时节,一群人挤在一起睡倒也格外暖和。
尤其是今日家中来了三位法师,三位啊,以往就是一位法师都是难得一见,需要舍下重金,哪能一口气见到这么多法师。
而且这三位要么生的跟天将般魁梧,要么容貌俊美,像是下凡的仙人,光是看着都觉得养眼。
听说这些人还是名门派到奉阳围剿邪祟的,本领可比城里那几个上了年纪的法师强多了。
这般盛景自然引得饱受邪祟惊扰的众仆人心花怒放,不提有没有神仙斗法的热闹看,光是知道法师们在这住下,心里都觉得舒坦,不怕了。
西厢房里,在热烈讨论应该选江华还是赵戟当夫君后,小姐和丫鬟们陆续睡下,睡的比平时更沉。
唯独小莲一直眨着眼睛,望向黑暗中的房梁。
她一开始还有些困意,可躺了一会儿后,总觉得心里慌乱。
她是最早听见鬼哭的,也是最觉得后怕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那哭声是谁的,以至于一个人在抄手游廊里摸了半天。
开始时,她还怀疑自己听错了,跟别人说起,别人也都说她是睡傻了。
她本来还有些庆幸,庆幸犯了傻的自己并没撞上鬼。
然而鬼是真的。
每天晚上都有人遇见。
她也曾回忆过那哭声,回忆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她甚至注意过不少人说话的声音,可总觉得谁都不是。
而在这一遍遍的回忆中,她隐约感到那哭声变清晰了,能听出像是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