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天字房内。
洛云仙翻身上床,两手拽住床帘的两侧,只伸出个脑袋来,一脸严肃地警告正在铺地褥的江华。
“不许有非分之想,要不然踹死你……听到没有。”
“我还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呢。到时候你半夜摸出来,拿出师父的威严,命令我从了你可怎么办。”
“你!”,洛云仙气得两腮鼓鼓,把脑袋缩了回去。
屋子内陷入安静。
洛云仙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终究被压了下去。
她每到夜深人静时,就喜欢胡思乱想,甚至有时还会哭出来。
而今天晚上,她的心格外的乱,想找江华说说话,又羞于开口,终归在脑子愈发昏沉后,陷入了梦乡。
另一边的江华就没想那么多了,一头倒在褥子上,沉沉睡去。
这间天字房充盈着清梦,外面可就热闹了。
时辰渐晚,伙计安顿好住店的客人,准备关好门窗,在大堂中躺下小憩。
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堂,此时一片幽静。
伙计端着油灯咣当一声关好大门,空荡荡的空间内,只剩下伙计的脚步声。
可刚走出几步。
铛!铛!铛!
门扉震响。
外面是个女人的声音,“怎么这就关门了,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铛!铛!铛!
大门震颤的更加剧烈。
“别敲了!等着,我给你开。”
伙计一脸不耐,生怕她惊扰到店里的贵客。
将门拉开,外面的寒风呼地灌进来,打在伙计脸上,让他清醒几分,看明白了门外的景象。
外面的女人十分壮硕,粗手大脚,膀阔腰圆,一眼望过去都看不见她的脸,只注意到她穿着粗布衣服,背上用布包着什么东西,像是个婴孩。
这是哪的农妇带孩子出来了?
伙计心里看轻几分,心道又是个没油水的,只当是应付差事了。
抬起头来直视那农妇的脸,想询问……
啊!
伙计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只觉得一股冷气灌满了全身,激的他一动也不敢动。
这妇人她没有脸!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她还有张嘴空荡荡的跟那挂着,不然之前怎么说的话呢。
农妇的脑袋微转,虽然没有眼睛,却给人一种她在望着伙计的感觉。
“你怎么不问我住店还是打尖?”
伙计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了,只是在心中庆幸,这鬼没上来就杀他。
倒是个讲规矩的,虽说这讲的规矩有够奇怪的。
住店还是打尖?这都多晚了,哪还有吃饭的。
“你怎么不问我住店还是打尖?”,鬼妇人再度重复了一遍。
“您、您住、住店……还是……打尖。”
伙计只能想办法顺着这大鬼。
“我要打尖。”,鬼妇人裂开大嘴,嘿嘿一笑,露出满口尖牙。
伙计登时脸色煞白,被吓昏了过去。
鬼妇人笑的更加开心,甩开大手握住伙计的腿,将他倒提起来,举在头前,伸出舌头舔了舔,问了句,“这个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