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京华祭出平安转身直面无数厉鬼,“你们快走吧,不必担心我。”
红衣灼眼,墨发纷扬,少年清逸傲然的模样令人莫名心安。
扶桑悄然移开视线,离开之前叮嘱了一声“多加小心。”
客京华举起长剑横架于面前,抬指按在剑脊处,将鲜血一路抹到剑尖。
众鬼们嗅到灵霄神血的气息疯了似的狂扑而来,客京华一人一剑无所畏惧,剑过之处,无一生还。
一只厉鬼转瞬即逝的刹那间,客京华目光一凛窥见玄机——这只不起眼的厉鬼正巧和他初到石海城遇见的炒饼老头撞脸了。
远处城主府中,伤势惨重的孟儒注视着少年肆意杀伐的场景,眼中满是痴迷的贪欲,“马上就是我的了,谁也别想阻拦我。”
扶桑带陈清来到医馆,老郎中给陈清把脉时眉头紧锁长叹一声。
扶桑见状慌得不行,着急道:“大夫,他不会要死了吧?他不能死啊,至少别死在我身边。”
老郎中清咳两声:“他这是怎么搞的?”
扶桑咬牙道:“我要是明白就不会来找你了。”
“老夫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摸到乱成这样的脉象。心亏而血涨,外弱而内沉。”老郎中看向床上的陈清,哀叹道:“险啊,危啊。”
“大夫,你一定要救活他啊。”扶桑大惊失色,“他要是死这里了,我们都要活受罪啊。”
老郎中抚着白胡子揣摩着:“这个年轻人看样貌确实矜贵的紧,莫不是个皇亲国戚?”
扶桑摆了摆手,无奈道:“你先治再说吧。”
老郎中劝阻道:“小伙子,你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吧。”
扶桑一听来气了,“什么病急乱投医!你不就是专门治病的医师吗?上次说何不应宫寒的也是你吧?”
老郎中坦言道:“可我本职工作是个兽医啊。”
“...”扶桑一时无话可说,心里已然向陈清致歉千遍。
“这样的脉象大抵只能靠他自身来稳定。”老郎中倒了杯茶递给扶桑:“平常药材往往补一脉,反而会加剧紊乱的病情。”
扶桑喝口茶压压惊,“那要是稳定不了呢?”
老郎中郑声道:“爆体而亡,失智癫狂。”
扶桑听罢一口茶水全喷出来了,只求着陈清别这么草率地死了。
不多时,客京华毁完阵点回来了。他双臂一展推开门,急切道:“陈清呢?怎么样了?”
扶桑指着躺床不醒的人,“这里呢,生死未卜。”
客京华阔步走到床头蹲下身试了试陈清额上的温度。
扶桑站到他身边,低声道:“目前情况不是很乐观,只是靠他自愈了。”
客京华只道:“他发烧了,麻烦端盆凉水。”
老郎中连忙捧上来一个装满水的木盆摆到客京华身边。
客京华拧干毛巾搭在陈清的额头上,向扶桑交代道:“今晚我来照顾陈清,破阵的法子我找到了,不难。”
不难二字,客京华说的太轻,扶桑不由地信以为真。
客京华拍拍他的肩,笑道:“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扶桑揖上一礼,恭声道:“言重了。如有需要,尽管吩咐。”
扶桑告辞客京华后带上酒去探望何不应。
何不应一见徒弟来了,激动道:“你们有没有进展啊?我明天可就要死刑了。”
“死你个头。”扶桑翻了个白眼:“我们先把阵破了,你自求多福吧。”
何不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阵法啊,我说怎么怪怪的呢。”
扶桑将酒坛子扔给他,“你这几天待在牢里有什么发现?”
何不应撕开坛口的缝纸,低声道:“这所监狱里一个活人都没有。”
扶桑拧起眉头陷入沉思,联想起先前种种。
何不应仰头灌了一口烈酒,“恐怕不止这所监狱了,连着整个石海城可能都没人了。”
“埋尸窟为点,石海城为面。人为暗棋,鬼占肉身。”扶桑低喃着幡然醒悟道:“殓尸囹圄!”
失传已久的千古第一邪术——殓尸囹圄,布阵者以身入局成为阵点,随后虐杀活人压于阵棺之下,冤魂重塑肉体成为布阵者的傀儡,所见所闻皆可传递到阵点,存亡全凭布阵者决定。
旷古时期,殓尸囹圄本为战争所研,用以将敌国子民作为不死之卒收入麾下。
想着想着扶桑逐渐背后发凉,倘若何不应真猜对了,那么石海城七十万子民该埋何处?